十六
斯蒂文·林肯开口问:“内德爵士,敢问您替伊丽莎白打理什么事务?”
玛格丽提高嗓音,对巴特说:“我已经说过了,斯蒂文既不是司铎,也不住在这儿。”
玛格丽望着内德,生出一种异样之感。内德机变灵活,目光中常常流露出狡黠。她喝着酒,真希望这顿饭永远也吃不完。
巴特一脸茫然。他走到玛格丽身边,耳语道:“可那些——”
内德正襟危坐:“女王并不关心是否有人和她意见相左,只希望他们不要惹是生非。斯蒂文,你该明白这一点吧。巴特伯爵不去教堂,每周都要交一先令的罚款。”
“马修森,你反了不成?”
玛格丽暗叫不妙。斯蒂文要咄咄逼人,把这气氛给破坏了。
“爵爷,我是奉女王之命,望爵爷不要阻挠我当差,违背女王之意。”
斯蒂文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是不是监视和她意见相左之人?”
内德答道:“雷声大雨点小。”
这罪名荒谬至极。斯蒂文连见也没见过苏格兰玛丽女王,况且他根本没谋反的胆子。显然是有人恶意中伤,玛格丽怀疑是丹·科布利搞的鬼。她微微一笑,答道:“那也不必一大早把我们吵醒啊。斯蒂文一不是司铎,二也不在堡里。”
玛格丽明白他的意思。圣诞节前不久,几个天主教徒伯爵联手起兵造反,自伊丽莎白当权以来,这是唯一一次叛乱。几个叛臣在达拉谟座堂庆祝拉丁弥撒,占领了北边的几个镇子,一路向塔特沃思挺进。苏格兰玛丽女王就囚禁在那儿,叛军显然是打算救出玛丽,拥戴她登上英格兰王位。这场起义响应者寥寥,女王的军队很快平定了叛乱,玛丽·斯图尔特依然是阶下囚。
“他明明住在这儿!”
巴特却问:“那北方叛乱又怎么说?”
玛格丽站在巴特和郡长之间,低声说:“别动手,不然和你父亲一样,要给处死的。让他搜好了,他搜不到。”
玛格丽听他对答如流,想必是经常被人问起,早想好了一套答案。
“见鬼去吧。”
“留心问题的苗头,请女王防患于未然。”
郡长说:“爵爷涉嫌包庇天主教司铎兼叛徒斯蒂文·林肯,还是把他交出来的好。”
“他从前给伯爵当书记,但已经走了。”她灵机一动,说道,“好像是去了坎特伯雷吧。”说这么多就够了。“况且,我想他和苏格兰女王并无往来。很对不住,您是白跑一趟了。不过既然来了,何不带这些兄弟进来用早饭?”
“的确是明智之举——请不要介意我多言。伊丽莎白继位以来,英格兰上下没有一个人因为信仰遭受酷刑,没有一个人被活活烧死,和先主玛丽女王相比,可谓天差地别。”
“不必了,多谢好意。”他转身吩咐手下,“给我搜。”
巴特气哼哼地说:“王桥座堂的典礼我可没落下。”
玛格丽听见巴特嚷:“哼,你休想。”她一转身,瞧见巴特迈下楼梯。他穿着马裤马靴,腰间还佩了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