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这显然是个陷阱。要是内德侃侃而谈,那就要暴露女王特使的身份。他佯装无知。“我们在苏格兰也只是听到些传言。要知道,和我们爱丁堡相比,你们兰斯离伦敦还要近一些呢。”
“错了?错在哪儿?”
内德拿路程来搪塞,但皮埃尔并不上当,只问道:“你们在苏格兰听到什么传言?”
“她常对我讲心事。在她看来,咱们这么做是错了。”艾莉森口里的“咱们”指的是吉斯家。
“威拉德先生,敢问这番话是谁的意思?”
艾莉森一耸肩。“我也没说同意卡泰丽娜的看法,我只是提醒一句,咱们得小心。”
皮埃尔似乎瞧出内德的身份不只是书记。内德避而不答,只对玛丽说:“陛下在法国贵为公爵夫人,享有田产俸禄,又有财雄势大的亲族支持。但在苏格兰却要面临冲突之忧。”
“挑教会毛病的大有人在。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就是教他们明白没资格指手画脚。”
玛丽却答道:“在法国,我是先王的未亡人,但在苏格兰,我是堂堂女王。”
内德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自然不是。如今苏格兰判定祝圣弥撒有罪。”
“正合我意。”艾莉森表面上说的是政治联盟,但皮埃尔听得出弦外之音。听她的语气、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是迷上自己了。
皮埃尔反驳说:“你错了,威拉德先生。弥撒不是罪。”
艾莉森微微一转身,身子贴着皮埃尔的胸膛。女人这样做这绝不会是不小心,皮埃尔深信不疑。只听她说:“你和我,我们是一样的人。我们尽心帮助掌权之人,是伟人的军师。咱们俩该同舟共济。”
“苏格兰国会刚刚通过了法案!”
“卡泰丽娜觉得症结就在这里。”
看样子她主意已定。
那句“殉教者”说得在理。譬如吉勒·帕洛吧,生前性格专横,从不招人待见,但皮埃尔听手下的探子说,他现在差不多给当成圣徒敬仰。然而,说到改革教会,却是不切实际的理想。“要改良,就得夺走夏尔枢机那些人的财富和特权。永远也不可能,他们势力太大。”
皮埃尔说道:“威拉德先生,要是玛丽女王陛下返回苏格兰,不知道伊丽莎白女王作何感想?”
“她认为消灭新教势力不该靠火刑。死在火刑架上的反倒成了殉教者。要着眼新教滋生的根源,也就是改良天主教会。”
皮埃尔不以为意,嘴上却说:“我可从来不小看女人。”他微微一笑,魅力尽显。
“所谓的国会或许是通过了法案,但要正式立法,必须由君主批准。玛丽女王陛下尚未御准。”
“别以为她是女人就小看她。想想圣女贞德。”
内德不得不承认:“你的话确实不错,我只是希望女王陛下不要轻信谗言,以为苏格兰宗教宽容已成大势。”
皮埃尔一脸不以为然。“倘若她握有实权,那是该小心。不过国王娶了吉斯家的外甥女,一切都在咱们掌握之中。我看皇太后不足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