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疤面和安托万怒目相对。

“兴许没有。”艾莉森的前途以及玛丽的前途，都系在弗朗索瓦的身体状况上。要是玛丽诞下王子，那或许还有指望，可惜玛丽的身子还是没有动静。她去看过卡泰丽娜引荐的大夫，但不肯对艾莉森透露。

“请吧，”卡泰丽娜催促，“这是命令。”

“兴许国王有所好转。”

果然老谋深算！卡泰丽娜把所有人都蒙在鼓里，凭借着心机和沉稳，策划了一场不亚于政变的壮举。

她相信这也是皮埃尔的噩梦，不过她看出来，皮埃尔已经在筹划对策了。他从不气馁：艾莉森欣赏这一点。只听皮埃尔说：“所以呢，倘若弗朗索瓦驾崩，咱们的任务就是制服安托万。你看卡泰丽娜召见吉斯兄弟是不是为了这件事？”

艾莉森愤怒中夹着失望，但也不由得不佩服她智谋过人。

“咱们的头号敌人。”艾莉森的噩梦就是吉斯家族失势，自己和玛丽·斯图亚特沦为平头百姓，谁都懒得再向她们鞠躬行礼。

不过，卡泰丽娜还有事要宣布。

疤面公爵暴跳如雷：“什么？不是我？”

其余重臣大多是枢密院大臣，各个一脸茫然。看来大家都蒙在鼓里。莫非要当着众人杀死安托万？可刺客夏尔·德卢维埃并不在场。

“不是你。”安托万轻声答道。

卡泰丽娜怎么把这对世仇都请来了？莫非是要他们比试身手，弗朗索瓦死后由赢家摄政？

疤面朝他逼近，安托万忙将文书交给卡泰丽娜。疤面转身面向皇太后，几个侍卫围拢过来，显然有所防范。疤面不知所措地呆立着，气得脸上的伤疤涨成猪肝色。他大喊：“这成何体统！”

“这个位子的人选自然是第一继承人，也就是安托万·波旁。”

“现在，为了给今日缔结的和平锦上添花，吉斯公爵与纳瓦尔国王以拥抱表示冰释前嫌。”

艾莉森点头说：“不过夏尔才十岁，需要有人摄政。”

在疤面看来，这等于奇耻大辱。

皮埃尔若有所思：“要是弗朗索瓦国王无后，那么就是弟弟夏尔继位。”

宏伟的壁炉里火焰熊熊。艾莉森诧异地看到安托万·波旁也立在一旁。仇人相见，疤面气得脸通红，夏尔把胡子捋成一个尖角——他怒不可遏时就爱捻胡子。安托万则是满脸惊惧。

“肃静！”卡泰丽娜怒叱，“我没叫你说话！”

一个小时之后，在金碧辉煌的召见室，艾莉森、皮埃尔与疤面公爵和夏尔枢机并肩而立。

艾莉森目瞪口呆。卡泰丽娜把他们都耍了，现在大权独揽，等于把持了法兰西朝政。掌权的既不是吉斯兄弟，也不是波旁与蒙莫朗西同盟，而是她卡泰丽娜本人。她趁着两派相争，坐收渔人之利。

艾莉森微微一笑：“要是谁问起，就说你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