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一行人走到长廊,巴特拖着步子,突然伸手抓住玛格丽的手肘,把她往后一拉,等到前面的人走到看不见了,就俯身吻她。
费里亚勉强维持客套,退了出去。
女孩子家的本不该想这些事情,可她情不自禁,并且愤怒不已。主教和身份显耀的天主教徒行为不检,正是新教崛起的一个原因——他们难道看不出来?可说来说去,她除了生闷气,根本无能无力。
大家正商量喜宴该安排哪出压轴戏,这时马夫长珀西带了一个风尘仆仆的年轻人进来。珀西禀告:“爵士,伦敦来了信使,说此事耽误不得。”
这一次,巧舌如簧的费里亚哑口无言。
众人聚在雷金纳德爵士的客厅,讨论婚礼事宜。好日子选在一个月之后;玛格丽和巴特要在王桥主教座堂行礼,喜宴设在新家。玛格丽选了一条淡蓝色的丝质礼服,配一顶精致的头饰,是自己偏爱的活泼式样。斯威森不厌其烦地追问她的衣饰打扮,好像他是新郎似的。新娘的父母也要裁制新衣,另外还有一百件事得拿主意。除了饭菜酒水,还安排了戏目,雷金纳德爵士给新家的所有来客备了啤酒。
内德猜想,费里亚这把牌出错了顺序。要求伊丽莎白许诺奉行天主教,应该在向枢密院表明立场之前,现在为时已晚。内德猜想,费里亚从一开始就被伊丽莎白的风姿所迷惑,把她当成毫无主见的弱女子,会任由独断专行的男子摆布。结果是他自己被玩弄于股掌之上了。
“我们还想你俩跑哪儿去了。”他说着会意地一笑,还色眯眯地挤了挤眼睛。玛格丽想到他一直站在那儿偷看,心里一阵不舒服。
“什么病?”
伊丽莎白不给他辩驳的机会。“倘若我当上女王,那将蒙上帝选中,不是拜腓力国王所赐。”
“女王抱病在身。”
内德真想放声欢呼。
“小子,直接说吧。”雷金纳德爵士老大不耐烦。
费里亚不蠢,内德看得出,他一瞬间醒悟了。他一下子气焰全消,像空瘪瘪的酒囊。他想开口,但话到嘴边又改了主意,如是几次。内德暗想,他想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吻毕,她突然发现斯威森站在一旁。
伊丽莎白替他摆脱痛苦。“多谢伯爵登门造访。请代我们向腓力国王转达致意。虽然希望渺茫,我们还是会为玛丽女王祈祷。”
巴特身材高大、仪表堂堂又衣冠楚楚,玛格丽明白自己必须爱他,因为这是父母之命,而依顺父母则是主的旨意。于是她张开嘴吻他,由着他上下其手,揉捏自己的胸脯,甚至把手伸在双腿之间。想到新家尚未建成时内德曾在这里亲吻自己,她越发痛苦。她想象亲吻内德时的那种感受,虽然并不奏效,不过总算好受了些。
内德不知道这个“我们”是代表了伊丽莎白的下属,还是一句谦称。他认为伊丽莎白是有意为之。
她接着说:“倘若我统领英格兰,那是因为百姓拥戴,而不是得到即将撒手人寰的姐姐首肯。”
对方答道:“老爷,是戴维·米勒的一封信。”米勒替雷金纳德打理伦敦的生意。只见信差掏出一个薄薄的皮夹子。
费里亚如遭雷击。
雷金纳德望着信使问:“什么事?”
伊丽莎白的轻蔑溢于言表。“若我加冕,我的誓言也将延续英格兰国君的惯例,不会听凭费里亚伯爵的吩咐许下额外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