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不然,”塞西尔答道,“她的信条是宽容。”
雷金纳德爵士说:“只需要一只铁腕就够了。”
斯威森愤愤然。“宽容?”他轻蔑地重复,“对异端邪说?对渎神之语?不敬神?”
巴特疼痛稍减,只听他咕哝着说:“我就知道她难对付。”
罗洛寻思这才是关键。
雷金纳德爵士解下腰带。
塞西尔微微一笑。“她曾多次对我表露,倘使成为女王,最大的心愿就是不再让国人因为信仰而丧命。”
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造次了。这句侮辱恰好触碰到父亲最敏感的心事。
内德开口了:“这样很好。谁也不想见到再有人被烧死。”
罗洛认为是时候开口了。这种危险的无稽之谈决不能不加辩驳就放过,而自己是几人之中唯一一个律师。他极力模仿塞西尔,轻声细语、以理服人,可惜结果差强人意,语气中还是透出一丝警惕。“伊丽莎白不是合法的继承人!亨利和她母亲的婚姻无效,亨利同发妻的离婚未得到教宗准许。”
门砰地关上了。她接着听见皮带在空气中嗖的一声,落在大腿后侧。裙子太薄,不抵什么用。她又尖叫起来,这次是因为痛。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
斯威森接口:“私生子不能继承财产和头衔,人人都晓得。”
她听见母亲的声音:“请回避一下,夏陵子爵。”她不由得更怕了。
罗洛皱了皱眉。当着伊丽莎白的谋士直呼她是私生子,不仅粗鲁,也多此一举。很不幸,斯威森这个人向来举止粗暴,而罗洛以为,和这个沉着镇定的塞西尔为敌未免草率。此人眼下可能失了宠,但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派。
“你们只关心这个,对不对?”她不由自主,不服地喊了起来。“你们就盼着孙子当上贵族!”她看着父母的表情,知道自己猜中了。她不屑地说:“哼,你们把我当母种马,幻想着攀亲附贵,我不干!”
罗洛暗想,威拉德一家人就是这个德行:只求太平,毫无立场。
简夫人劝道:“好好想想,玛格丽,你日后可是堂堂的伯爵夫人,生了儿子就是伯爵!”
塞西尔那句模棱两可的答话也惹恼了斯威森伯爵。他问:“天主教还是新教?两个必选其一。”
“她需要的是挨鞭子。”
雷金纳德爵士把她按在桌子上。她拼命想挣脱,但父亲身强体健,按着她毫不费力。
塞西尔没理会这句无礼之言。“离婚是国会批准的。”他彬彬有礼,但毫不示弱。
她瞧见腰带的铜搭扣,吓得失声尖叫。
斯威森又说:“听说她偏袒新教?”
玛格丽怕得连连后退,结果撞到了写字桌。雷金纳德爵士伸出左手,一把揪住她的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