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内德又说:“我还听说玛丽会讲法语和苏格兰语,但几乎不通英语。”
这话激怒了雷金纳德爵士,他气得满脸雀斑都涨红了。“我可是堂堂的骑士!”
罗洛答道:“从法律上看,这些都无足轻重。”
她恢复理智,但语气激动:“我又不是公主!咱们是乡绅,可不是贵族。我的婚姻不必是政治联姻。我是商人之女,我们这种人犯不着包办婚姻。”
内德却还不住口:“她十五岁。”他目光直直地盯着罗洛。“和令妹玛格丽一般年纪。”
雷金纳德爵士一惊。“哼,你休想,我凭十字架起誓。”
“年龄无关紧要——”
她转身望着巴特。他总不会想娶一个不情不愿的新娘吧?她开口说:“承蒙错爱,夏陵子爵,但我要嫁的人是内德·威拉德。”
内德提高嗓音,盖住他的话:“有些人认为十五岁的年纪连选夫君都嫌小,又何谈做一国之主。”
在罗洛看来,斯威森如此愠怒情有可原,不过这个论点在法律上可站不住脚。对于英格兰王位的继承人选,天主教自有主张。“全天下都认为,王位的正统继承人是另一个玛丽,苏格兰女王。”
“我不嫁。”玛格丽声音很轻,但语气坚决。
“此言差矣,”塞西尔显然预料到了,“玛丽·斯图尔特不过是国王亨利八世的甥孙女,伊丽莎白·都铎可是他的亲生女儿。”
“那也不行,你是嫁定了夏陵子爵。”
“私生女。”
玛格丽心下沮丧。她面对的不只是父亲不可动摇的意志,还有他引以为傲的家族声誉。这两者加在一起,她真不知道自己怎么能赢。但有一件事她必须坚持:绝不能示弱。
罗洛倒吸一口气,他父亲愤愤不平地闷哼一声。
“两百年前,先祖拉夫尔·菲茨杰拉德受封为夏陵伯爵,和巴特一样。拉尔夫·菲茨杰拉德是杰拉尔德爵士之子、建桥匠人梅尔辛的兄弟。我血管里流淌的是英格兰贵族的血。”
塞西尔皱了皱眉,无疑听出内德话里有话,外人不懂内情所指。
“可不是伯爵!”
“他们跟大家一样,都去望弥撒。”
内德·威拉德又开腔了:“有一次我去巴黎,亲眼见过玛丽·斯图亚特。我没有跟她说上话,当时我在罗浮宫的一间外殿,看到她经过。她身材高挑,美若天仙。”
“小小年纪,哪里懂得爱。况且威拉德那家子根本就是新教徒<a id="noteBack_3" href="#note_3">[3]</a>!”
罗洛不耐烦:“说这八竿子打不着的话干什么?”
“我爱的人是内德·威拉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