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他凝视着她的躯体,她看得出他喘气变粗了。“噢,天,”他说,“这病很重的。事实上……”他抬头看着她的面孔,咽了一下唾沫,说:“我这玩笑开不下去了。”
第二天,那两个见习修士死了。当天下午,托马斯和梅尔辛把他们葬进了修道院北边的墓地里。那是个阴湿寒冷的日子,但他们挖土累得汗流浃背。托马斯做了葬礼祈祷。凯瑞丝和梅尔辛站在坟旁。当一切都散乱之际,这一下葬仪式总算还有些正规的样子。在他们周围是除去戈德温和扫罗之外,全部其他修士的新坟。扫罗的遗体安葬在教堂东端唱诗班席的下面,那是最受尊敬的副院长才享有的荣幸。
“噢,亲爱的,”她莞尔一笑说,“不知羞。那,好吧。”她看着他的脸,慢慢提起了裙子,直到腰际。
梅尔辛说:“我不知道他本人是不是也害了病。”
凯瑞丝说:“你记得朱雷和约翰还有第二次缺席吗?戈德温和菲利蒙还得需要帮手啊。”
凯瑞丝点了点头。“所以戈德温胆怯的出逃计划失算了。”她不禁有一丝复仇的快感。
“不一定,”梅尔辛说,“在松土上挖坑要容易得多。戈德温四十三岁,菲利蒙才三十四。他们要是当真想干,是可以不用帮手的。”
他们走近之后,便看到了紧靠教堂的墓地中有一排新坟。“看来黑死病可能已经到了这里。”梅尔辛说。
“你们找到我们了!”他说,“感谢上帝。”
“就是。”
这里静得出奇,凯瑞丝怀疑是不是所有的修士都死光了。他们向厨房里窥视,凯瑞丝注意到不像应有的那样清洁,而面包房里则是清锅冷灶。他们的脚步声在清冷的灰色连拱廊中回响。随后,在接近教堂入口时,他们遇到了托马斯兄弟。
梅尔辛说:“这么说,大概就是那会儿他们把珍宝藏在圣坛下了。可他们什么时候又挖出来了呢?”
他们走过空荡的马厩,进入修道院内部。
当晚,戈德温开始胡言乱语。有时候他像是引用《圣经》,有时候像是布道,有时候像是找借口。凯瑞丝听了一阵子,希望能有些线索。“伟大的巴比伦城倾倒了,所有的民族都遭到了她私通的神谴;从宝座上冒出了火光雷鸣;世上的一切商人全要落泪。忏悔吧,噢,忏悔吧,你们所有的妓女的母亲私通的人!这一切全都是为了一个更高的目标,为了上帝的荣光,因为结局证明了手段。给我些喝的,看在上帝慈爱的分上。”他说胡话时的那种《启示录》式的语气大概是受到了壁画上的启示,画面上都是在地狱中受折磨的图解。
林中圣约翰修道院在午后的阳光中显得十分静谧——凯瑞丝觉得,这确定无疑是有些不对头的迹象。这座小小的附属修道院有食物自给自足的传统,四周是雨水充沛的农田,需要人力耕耘。可是此时不见地里有人。
凯瑞丝把一只杯子端到他嘴边:“大教堂的饰物在哪里,戈德温?”
她伸出双臂搂住他,把他的身体拉向自己,使足了力气抱紧他,牢牢地贴在一起,就像从水里救他出来。“跟我做爱吧,梅尔辛,”她说,“现在,赶快。”
“我看到七盏镀金的烛台,全都镶有珍珠和钻石,用细密的亚麻布包着,紫的和红的,放在雪松木和檀香木和银子造的方舟里。我看见一个女人骑着一头猩红的动物,有七个头和十只角,装满了亵渎的名字。”<a id="noteBack_1" href="#note_1">[1]</a>中殿中回响着他的谵语。
“得趁教堂里没人的时候,这就肯定在就餐的时候。”
她和梅尔辛骑马绕过那谧静的修道院,来到显然是马厩的院落。门敞开着,马匹都放了出来,在环绕着一个池塘的草地上吃草,但不见有人出来帮助客人卸鞍。
“他们还有不去吃饭的时候吗?”
凯瑞丝发现自己希望他害了病,但愧于启齿。
“大概有好几次呢。戈德温和菲利蒙总像是规矩对他们真的不适用似的。在我的记忆中,他们不去吃饭和祈祷是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