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菲利蒙带路从南交叉甬道走出了教堂,穿过修士们的起居室,走上一段台阶,进入了修士们的卧室。这是间简陋的房子,有两排木头床架的床,每张床上都铺着干草垫。这间房子与医院共用一堵墙。菲利蒙走到一个装毯子的大柜子前,用力将柜子推开。柜子后面的墙上露出了一块松动的石头。戈德温顿时心生疑窦,菲利蒙是怎么发现这个窥视孔的?他猜想菲利蒙一定在墙的夹缝间藏过什么东西。菲利蒙小心翼翼地将石头抽出,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然后耳语道:“快看!”
托钵修士默多尤其让人厌恶,他又胖又脏又贪,经常喝得烂醉,还不时有人看见他和妓女鬼混。但他却是个口若悬河的演讲家,他那在神学上很可疑却有声有色的布道,经常能吸引好几百名听众。
“我带你去看。”
医院的楼上共有两间私人客房,这是其中的一间。屋子的一角立着张祈祷台,正对着一面绘有十字架的墙。屋里有两把安乐椅和几个凳子。当有许多贵客光临修道院时,则是男人住一间客房,女人住另一间。这显然是女人们住的那间,因为一张小桌上有一些明显是女人用的物件:梳子、发带和几个戈德温不知道作什么用的瓶瓶罐罐。
“你是说在全体修士大会上?”戈德温说道,仿佛这是西奥多里克的主张而不是他本人的,“不错,好主意。不过其他人会支持我们吗?”
墙上的洞比人的视线要低。戈德温弯下腰来,窥视过去。
“年轻修士们会的。”
戈德温明白他将看到什么,而他并无此好。偷窥一位主教的不端行为也许对菲利蒙很合宜,但在他看来却是卑鄙可耻的。然而,他的好奇心不停地促动着他。最后他问自己,如果母亲在,会怎样建议呢?于是他立刻明白了过来,她会要他去看的。
戈德温从墙边走开。这事情太可怕了,不过下一步他该怎么办呢——是否需要做些什么呢?
戈德温在穿过修士的住处时仍然心事重重。亲眼所见的畜生行径使他心烦意乱,但他又觉得自己处理得很得当。最终,理查似乎信任他了。
“让我看看。”菲利蒙说道。
在餐厅里,戈德温坐在西奥多里克身旁。西奥多里克比戈德温小几岁,是个聪明的修士。他没在牛津上过学,因此很景仰戈德温,但戈德温却平等地对待他,让他很是快慰。“我刚刚读到了一些你会感兴趣的东西。”戈德温说道。他概述了令人崇敬的菲力普副院长对于女人,特别是修女的态度。“正像你经常说的那样。”他最后说道。其实,西奥多里克从未就这个问题发表过意见,但每当戈德温抱怨安东尼副院长的懈怠时,他总是附和。
戈德温注视着他们,感到一阵惊骇。突然,理查的手挪开了,戈德温看到了玛杰丽两腿间三角区域那粗粗的阴毛,在她白皙的皮肤衬托下显得格外黑,就像她的眉毛一样。戈德温连忙把眼睛移开了。
戈德温心想,年轻人对于批评长者的意见,多多少少都会支持的。但他还知道,很多修士都像他一样,宁愿过一种没有女人,或至少是看不见女人的生活。“从现在起到全体修士大会召开,无论你跟谁谈过话,都告诉我一下他们怎么说。”他说。这将会鼓励西奥多里克四处煽动支持者。
“全部。”菲利蒙回答道,好像这是不言而喻的。
午餐上来了,是咸鱼炖豆子。戈德温刚要吃,就被托钵修士默多拦住了。
戈德温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你还在这里偷看过多少其他客人?”
托钵修士是生活在俗人中而不是隐修于修道院的修士。他们认为自己的克己精神比修道院里的修士更加严格。修道院里的修士虽然自诩安贫乐道,却住着豪华的房子,拥有大量的田产。托钵修士传统上都没有财产,甚至没有教堂——不过许多托钵修士在从虔诚的信徒那里接受了捐赠的土地和钱财后,往往就悄悄地放弃了这一信念。那些固守原先戒律的托钵修士靠乞食为生,在厨房地板上过夜。他们在市场和酒馆门外讲道,以获取几个便士。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向普通修士索取食物,随心所欲地留宿修道院。毫不奇怪的是,他们自认的优越感也很遭人憎恶。
“当然。”西奥多里克说道。他长着一双蓝眼睛,白皙的皮肤因为兴奋而泛红。“经常因为女人而分心,我们怎么可能有纯洁的思想呢?”
理查主教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五官端正,长着一头波浪般起伏的卷发。玛杰丽约摸只有他一半年龄,是个苗条的姑娘,有着白皙的皮肤和黧黑的眉毛。他们并排躺着。理查吻着玛杰丽的脸,对她耳语着什么。他那饱满的嘴唇上漾着欢快的微笑。玛杰丽的连衣裙褪到腰间,白白的双腿美丽而修长。理查的一只手放在了她的两腿之间,娴熟而有节奏地移动着。尽管戈德温对女人毫无体验,他仍然明白理查在做着什么。玛杰丽用崇拜的眼光看着理查。她的嘴半张着,兴奋地娇喘着,脸上因激动而一片绯红。也许仅仅是偏见,但戈德温本能地感到理查只是视玛杰丽为一时的玩物,而玛杰丽却认为理查是她一生的挚爱。
“但是我们能做些什么呢?”
地上是两张干草垫。理查和玛杰丽躺在其中的一张上。他们远不止在亲嘴。
“我们必须向副院长力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