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错。”塔姆的声音稍稍有些含糊。
格温达叹了口气。她不知道该怎样表达她的感觉。那不仅仅是爱。她对他朝思暮想,真不知道假如没有他,她该怎么活。她曾经幻想过绑架他,把他关在密林深处的小茅屋中,那样他就没法逃跑了。
“我们要向伙计们收费,每人六便士,不过你当然可以免费了。我想你很愿意第一个来吧。”
她刚刚问了自己这个问题,就得到了答案:所有的人。
凯瑞丝微笑起来:“你说得对,爱永远不会没希望的。我倒挺想看看这男孩子。”
西姆拽着她穿过空地,来到一个背靠着树、上身挺直坐在地上的人面前。“一切都好,塔姆。”西姆说。
“我不知道。什么叫没希望?安妮特也许会死。伍尔夫里克也许会突然明白过来他一直是爱我的。我父亲也许会成为伯爵,命令他娶我。”
格温达立刻明白了这是什么人:英国最著名的匪首,名唤“隐身者塔姆”。他面貌很英俊,尽管因为喝了酒而变得通红。人们都说他出身高贵,不过他们总是这样说著名的强盗。格温达打量着他,为他的年轻而深感惊讶:他才二十五六岁。不过那时候任何人杀死强盗都是不犯法的,因而匪首一般都活不到年老。
“她父亲说她十八岁了。”西姆拽了拽绳子,“站起来,你个懒母牛,我们还没到地方呢。”
“今年一头奶牛要卖十二先令呢,”凯瑞丝关切地说道,“也就是一百四十四银便士。”凯瑞丝总是靠心算,她从博纳文图拉·卡罗利那里学会了阿拉伯数字,她说这使得计算容易多了。
格温达站起身来。她心想:这就是他要我洗脸的原因。明白了这一点,她禁不住哭了起来。
“奶牛死了,”格温达说道,“爸爸需要再买一头,但我不知道他哪里有钱买。他只有几张松鼠皮可卖。”
她一边跌跌撞撞地踩着西姆的脚印向前走着,一边绝望地哭着,最终来到一片中央燃着篝火的空地。她透过泪眼望去,看到十五到二十个人沿空地的边缘躺着,大多裹着毯子或斗篷。几乎所有借着火光看她的人都是男人,但她还是看到了一张表情冷漠、下巴光滑的白人女子的脸。那女人匆匆地看了她一眼,就又缩回了地上的一堆破布中。一只翻倒的葡萄酒桶和七零八落的木头杯子表明他们都已喝得酩酊大醉。
“你说得简直没希望了。”
塔姆说:“一切都好,西姆。”
格温达摇了摇头:“他简直都不搭理我。我巴望着他能做些事表明他知道我是谁,哪怕是揪揪我的头发。可他跟珀金的女儿安妮特恋爱了。安妮特是条自私的母狗,可伍尔夫里克偏偏仰慕她。他俩的父亲都是村上最富的人。安妮特的父亲养鸡、卖鸡,而伍尔夫里克的父亲有五十亩地。”
“我拿阿尔文的牛换了这丫头。”
“好了,不用说了,你脸上的表情已经回答了我的问题,”凯瑞丝说道,“他爱你吗?”
她们踩着泥水,躲着泥坑走着,凯瑞丝问起了格温达家里的情况。
格温达明白了,西姆把她带到了一个贼窝。
她们走出了屋子,两条狗紧随在她们的脚跟后。这星期头几天狂袭了这座城市的暴雨已变成了零星小雨,但主街上仍然泥泞不堪。因为羊毛集市在举行,泥浆中又夹杂着各种牲畜的粪便、腐烂的蔬菜,以及数以千计的来客留下的各种各样的垃圾。
她呻吟起来。西姆会逼她服侍其中的多少人呀?
格温达站起身来:“我正等着你说这话呢。那就去找找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