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没人肯去医院了。他们不喜欢塞姆兄弟，而且更重要的，他们不信任他的学识。在我们都忙着应付黑死病的时候，他在牛津读那些古旧的教科书，而他的疗法还是放血和拔火罐那一套，谁都不再信服了。他们想要凯瑞丝出马——可她拒不露面。”

“罗兰，随着老伯爵的名字叫的。”

“好啦，我弄明白了。”梅尔辛说，对她的喋喋不休感到开心，“有什么问题呢？”

“噢。”塔楼是个巨大的工程。没有哪一个人能够担起其费用的。把男、女修道院和城镇的财力加在一起才是资金的唯一出路。若是镇上撤资，工程就会受到威胁。“好吧，我明白了，”梅尔辛忧心忡忡地说，“这是个问题。”

“她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他们开始抱怨修道院了。要是他们从修士和修女那儿得不到帮助，他们说，他们又何必要为修建塔楼交费呢？”

“男孩。”

“那你操心的是什么呢？”

“我没拒绝和你谈话。我只是拒绝到你的宅院去。我不愿像个下级似的听你召唤。你想谈什么？”

“真的？”

他的脸立刻红了：“你不能拒绝和我谈话!”

“我自问，你需要什么，然后我就想好如何加以实现。”

曾经有一段时间，她都毫不迟疑地礼貌地接受这样的要求，但那样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不，”她说，“我看算了吧。”

“给你道喜了。你看到他了吗？”

“他们去找理发师马修，或者药剂师塞拉斯，或者一个善长妇女问题的新来的聪明人玛拉。”

“没有。在世人的眼睛里，我只是他的伯父。拉尔夫还给我送来了一封信呢。”

“人们生病时，要是不去医院怎么办呢？”

“他们给他起名字了吗？”

她盯视着他。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解释了一下引导他得出结论的推论过程。他似乎没想到这对她是何等事关重大：他一直惦记着她的希望和如何实现她的希望。

在祈祷结束后，修女们离开教堂时，菲利蒙叫住了她。“我需要和你谈一谈，副院长嬷嬷。请你到我住处来好吗？”

她说：“菲莉帕已经生完孩子了吗？”

凯瑞丝在从头到尾坐在那里参与圣诞节祈祷时，心想，对大多数人来讲，这一年不坏。人们以惊人的速度调整着黑死病造成的灾难。这场疾病不但造成了可怕的死亡，使文明生活几近崩溃，而且也带来了大动荡的机遇。按照她的估算，几乎半数人口都死掉了，但有一个好处是：她剩下的农人只耕种着最肥沃的土地，因此每个人生产的都更多了。尽管有雇工法和拉尔夫伯爵这样的贵族对此强制执行，她仍满意地看到，人们继续奔向工钱最高，也就是通常最高产的土地去。粮食丰富，牛羊也再次在成群增加。女修道院又兴旺起来，而且由于凯瑞丝在戈德温的出走之后，在重组修女事务的同时，也重组了修士事务，修道院也出现百年以来最繁荣的局面。财富创造了财富，乡下的好日子为城镇带来了更多的生意，因此，王桥的工匠和店主们开始重振旗鼓。

“生了，一个星期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