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哦,你和你那些个引语!不是人人都吃引语这套,你明白的。”
“这样的确让他安全了,”康斯坦丝说,“他就在一个酒桶里,沉睡了50年。”
“这是一句引语,”他说,“一个释义,引自沃尔特·佩特。”
“哦,我明白了!”纳维娜说,“我始终认为他在系列中!是哪一卷呢?”
,他不时地想告诉她,虽然并没真说出来。相反,他紧缩着,退了回去,倒是用对其他女人的评头论足来逗她笑。
雷诺兹的脸板了起来:这话干涉她的隐私了。“你确定?”她说,“他一直是坚决否定的……”
乔丽曾经以性感的吉普赛形象、生动的非洲印花布和叮当作响的民族首饰出名,这些日子已然逝去,当年她可是能驾驭任何吸引她眼球的时尚之风。现在尽管她依然喜欢艳丽浮夸,却失去了当年的技巧。像羊肉馅饼
“他说有很多事情他从没对你说过,”纳维娜说道,“怕伤你感情。他不想让你觉得被疏离,因为你自己不在阿尔芬地。”
让他最终妥协的发型就是在左侧染一道白色——这是一种老年朋克发型,他轻声对自己说道——近期又加上了一块醒目的红色发片。整个形象就像是一只臭鼬在找到一瓶番茄酱后,突然被探照灯照着,惊恐万分的样子。他用手指遮住那血色部分,希望不要被认为是老人挨了打。
于是他避免冲突。惰性是更有效的控制方法。
但是她说的话题不是关于加文·帕特南和他不朽的措辞。当丁适应了她平淡的中西部口音后,他意识到她是在不停诉说自己对《阿尔芬地》系列的热爱。康斯坦丝·W. 斯塔尔咬了一口三明治,这种话她之前多半听到过。
对她最好不要反应过激。你推她,她就回推。他不会忘记她童年时的暴脾气,她经常打架斗殴,其他孩子笑她、奚落她时,她会徒劳地挥舞着自己长长的胳膊。他看着,自己都要哭出来了:他爱莫能助,因为自己也困在了校园男生的阵营了。
“那个弗雷诺希娅诅咒,”纳维娜说着,“第四卷,真是太……里面有蜜蜂,还有红巫婆鲁普托被禁闭在石头蜂窝中!实在太……”
他更有可能是这样说的:“你说起话来会像达菲鸭,会把唾沫喷得到处都是。反正我觉得不好看。再说,在身上打钉子的风潮都过去了,只有股票经纪人还会这么干。”至少她听了咯咯笑起来。
“你撒谎!”雷诺兹说,“他一直什么都不瞒我的!他一直觉得阿尔芬地就是胡扯!”
同时,她自己却有着想变成别人的执念。她达不到自己设立的标准。她唯一的迷信与昂贵的化妆品上的标签相关。乔丽相信那些虚假诱人的标签,诸如丰满、紧致、去皱、回春、长生不老的暗示等,尽管她干过广告这一行,而这一行的经验一定会让那些装饰性的形容词黯然失色。生活中有很多她应该知道却没有好好了解的东西,其中就包括化妆术。他就不得不经常提醒她,不要把闪闪发亮的铜粉只抹到脖子一半,否则她的脑袋就像是缝上去的。
“确实,”康斯坦丝说,“我是把加文放进了阿尔芬地。”她刚才一直对乔丽置若罔闻,这会儿她才转过身,直直地盯着她,“是为了他的安全。”
丁叹了口气。乔丽书读得不多,她更喜欢都铎王朝和波吉亚家族的历史传奇小说,而不是那些更具实质性的内容。“我就像吸血鬼,已经死了很多次。”他自言自语着,虽然他不想太大声,以免吓着乔丽,忧心忡忡的乔丽不好应付。她不会害怕这样的吸血鬼,她鲁莽而好奇,会第一个走进这个墓穴禁地。可是她不喜欢丁变成吸血鬼,或任何超出她认知的东西。
“这不对啊,”雷诺兹说,“我觉得你应该……”
女作家左侧空着没人,乔丽悄悄挤了过去。她的手还抓着丁的胳膊,头往前探,一副专注聆听的样子。她这是要做出粉丝姿态?丁疑惑着。她想干什么?
后来又有了打舌钉的危险,幸亏她事先征求了他的意见。他当时怎么说的呢?“难道你想让嘴巴里面看上去像机车夹克?”也许不是这么说的,反正赞同的风险太大了。当然他不可能告诉她,说有些男人会把这种玩意儿看作给口交打广告,这么做也许会很刺激。善意的劝导则是:“你会因舌部败血症丧命的。”可是善意的劝导对她不管用,因为她有反骨,觉得自己优越的免疫系统肯定会击溃“隐形世界”丢给她的任何微生物。
“在第三卷,”康斯坦丝·W. 斯塔尔说,“弗雷诺希娅最早出现在第三卷,不是第四卷。”她又咬了一口三明治,旁若无人地咀嚼着。
他常常设法引导她远离更陡峭危险的悬崖。早在20世纪90年代,就有过一段关于鼻环的插曲:她事先没打招呼就把那个俗气的小玩意儿弄上了,还直截了当地问他怎么样。他只好把嘴缝严实了,虽然他还虚伪地点头咕哝。有一次她感冒,就把这个俗气的饰品扔了,当时她的手帕被鼻环钩破了,鼻孔还差点被扯断。
“哦,对的,第三卷,”纳维娜说。她局促地哧哧笑着。“帕特南先生说过,他说您把他写进了这个系列。当时您走出房间,去沏茶,”她对雷诺兹说道,“这时候他告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