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们都对哈德良感兴趣。”他说。
“让厄尼穿裙子。”
“啊,是的,”赛斯说,“没错,我注意到这个典故了,很巧妙。”
“什么?做什么?”
此时传来低语声,窸窸窣窣的,人们起身,相互簇拥着。他们被告知客厅设有免费酒吧,西厅备有茶点。随之响起了小心翼翼的脚步声。
“多谢,”丁说,“这个建议我收下了。”
“洗手间在哪里?”乔丽问。她的脸都哭花了,真没经验:睫毛膏顺着脸颊往下流。丁拿过手帕,尽可能擦掉她脸上的黑色污迹。“你在外面等我好吗?”她哀伤地问。
“最好别,”乔丽说,“那会一塌糊涂,脑浆会喷溅在墙上。真想这么干,那就跳桥好了。”
“我也去洗手间,”丁说,“之后我在吧台等你。”
我要离开,但我会回来
”。太搞笑了!双胞胎听到开门声音,就会从后门逃走,或者会躲进地下室,等到上面安静下来,他们就爬上楼,悄悄地暗中监视大会的进程,如果遇上卧室门紧闭的情况,他们就偷听。
假如我走过一万英里。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母亲呢?母亲梅芙不但变得木讷寡言,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对父亲被爆头一事的悲痛丝毫未减,还变成了酗酒者,从双胞胎的储蓄罐里抢钱买酒喝。她还往家里带浑蛋和恶棍,在晚餐聚会上说起这些事时,据丁所言,母亲这么做的目的就是“召开性爱大会
这支歌每次唱都很打动人:承诺归来,却明知无法归来。歌手那颤抖的男高音渐渐消散,接着传来一阵阵抽泣和咳嗽声。丁觉得有人在轻轻碰他的外衣袖子。
“于是后来他就一枪爆了自己的脑袋,”丁说,“我个人绝不会这么做。”
“别整天待在那里,”乔丽说,“我得走出这鸡舍。”她发起牢骚来,这会儿她的血糖肯定低了。之前吵吵嚷嚷着做准备,他们都忘了吃午餐。他会让她喝点酒抖擞一下精神,再来点去了面包皮的三明治。然后,再吃一两块柠檬酥,葬礼可不能缺柠檬酥,接着他们就要开溜了。
双胞胎常常说着说着又回到了前面的话题,尽管他们明白有他人在场时不要这么做。这样讨人嫌。不是针对他们,他们彼此可以不掉线的,但是其他人会觉得被排斥了。要不然,最近就是这情况,它会让其他人觉得自己掉链子了。
他在男厕所撞见了赛斯·麦克唐纳,此人是普林斯顿大学古代语言系的荣休教授,俄耳甫斯赞美诗的著名译者,居然也是加文·帕特南的老朋友。他们不算同道中人,不过曾经在同一条地中海邮轮上遇见过,同游“古代世界热门景点”,当时他们相处甚欢,并在最近几年一直保持着通信交往。两人相互表示了哀悼情绪,丁照例支吾寒暄了一番,编造了自己到场的原因。
“是哦。”
丁最后成了同性恋,双胞胎声称这是给他们的母亲挖的一个滑稽的陷阱,尽管当丁不再掩饰自己的娘娘腔时,母亲已经去世了。角色反叛本该倒过来的,乔丽童年穿水手服时一直在跨性别,不过她不会跳进女同性恋的行列,因为她也不太喜欢其他女性。
“哦,丁。”乔丽说。
他们就是这样聊天的,就像20世纪30年代的诙谐幽默电影。他俩像马克斯兄弟、赫本和屈塞、尼克和诺拉·查尔斯,只是没有不停地喝马提尼酒,乔丽和丁已经做不了这方面了。他们从冰面掠过,表层冰冷、纤薄,闪着光泽。他们回避深度。双簧表演让丁有些吃力,也许乔丽也这么觉得,可是两人都明白得配合下去。
他说过让她带手帕的,可她自然是没带。他掏出自己的手帕递给她。
“别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