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里还有他本人,身旁是康斯坦丝。他没留胡子,可是嘴边晃悠悠地叼着一根香烟,一只胳膊随意地搂着康斯坦丝。他没有凝视她,而是看着舞台。不过,她注视着他。她总是凝望他。他们很甜蜜的样子,他们俩那么新鲜,充满了活力,还有希望,就像孩子,压根儿没料到命运之风即将把他们吹散。他都要哭了。
“我知道,是吧?”纳维娜说,“我猜想他是嫉妒。反正,这些十四行诗很棒!‘我淑女的嘴贴着我’……多简洁,多美好,多直接。”她似乎没有意识到这里说的其实是口交。这与“我淑女的嘴贴着我的”大相径庭:那时候,如此语境下的“我”就是暗指“那玩意儿”。雷诺兹第一次读到有关嘴
“她一定很累了,”雷诺兹说,乐滋滋的,“你瞧她眼睛下面的眼袋,大黑眼圈,她肯定是筋疲力尽了。”
“拜伦称济慈的东西是‘尿床约翰尼之诗’。”他说。
“巧克力薄脆,”雷诺兹说,“纳维娜给你看过视频片段没?很棒的!她用云盘发给我的。”她在他身旁坐下,开始倒茶。
可是他陷入了绝境,他不能假装郑重其事,自己竟然成了主体的陪衬,而主体是康斯坦丝。康斯坦丝这个绒毛球,她那些愚蠢的侏儒故事。康斯坦丝这个轻飘飘的东西,这个笨蛋。表示愠怒会暴露他气量太小,不啻对原本的屈辱雪上加霜。“哦,没错。”他放纵地笑着,仿佛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所有的一切都没错!
云盘。什么玩意儿?他脑海里只是浮现出室内猫屎箱。不过他不会问的。
加文感觉浑身像有冰冷的水银流过血管。谁让这小东西进来的?这个羞辱者、破坏者!雷诺兹,就是她!难道背信弃义的雷诺兹知晓这个女妖的真正意图?如果是的话,看他不拔出她的臼齿来。
“这是第一份,”纳维娜说,“河船,1965年左右。”
“孩子啊,”加文说,“康斯坦丝和我那时住在一起,我们是同居
“什么?”纳维娜问,两眼放光:她此番过来想要的干货来了,可是她不会全拿到的。
。当时宝瓶座时代即将来临。尽管那个时代并未真正到来,我们还是忙得不可开交。我们整天讨论要脱去而不是穿上衣服。她那时很……了不起。”他允许自己露出怀旧的微笑。“不过你可别告诉我说你正在对康斯坦丝进行严肃的学术研究!她写的东西根本不……”
所有和一切!但我当时还有足够的耐心。”
“哦,是的,事实上我就在认真研究,”纳维娜说,“深入研究象征主义与新表象主义在世界缔造过程中的功能,尤其是奇幻作品,比起更加伪装的形式,即所谓的现实主义小说更具有研究潜力和成果。您说是吧?”
“嗯,我研究的也不完全是它们,”她说,“它们已经有了充分研究。”她低头看着咖啡桌;现在她兴奋得满脸红晕。“其实,我正在写关于C. W. 斯塔尔的论文,你知道的,是康斯坦丝·斯塔尔,虽然我明白斯塔尔并非她的真名,关于她的《阿尔芬地》系列,哦,对了,你当时了解她的,在河船,以及所有的一切。”
这是埋伏,是背叛。然而,加文无从选择,只能观看视频。这就像被拽入了时间隧道:离心力是不可抗拒的。
“看来你在研究‘淑女’十四行诗啊,”他说,“如果有任何需要我诠释的地方,请告诉我。原产正宗,充实你的论文,可以这么说。”
画面粗糙,是黑白的。没有声音。镜头缓缓扫过房间:是某个业余的浑蛋拍的,难道拍下来做成早期纪录片?那准是桑尼·特里和布朗尼·麦基在台上表演,那人是西尔维亚·泰森吗?画面里都是当时他的诗人朋友们,在一张餐桌旁闲坐着,都留着那个时代的发型,留着柔软、挑衅、乐观的胡子。现在很多人都不在了。
的这一诗句时,大声笑着:在他本人那朵溃烂的百合里可没有如此纯洁的念头。
!从早到晚尽是
雷诺兹进来了,端着茶盘。“茶来了!”她说道,真是踩准了时间点。加文感到血液撞击着两边太阳穴。该死的纳维娜刚刚在说什么?
,太多的一切
“有哪种饼干?”他问,把新表象主义搁到一边。
太多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