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帅征的眼泪
这时韩海萍看着他故作扭捏,只恨得牙根儿痒痒,刚刚才后悔不该动手,可现在又真恨不得那一下就落实了!唉,可就这么阴差阳错地落空了,也真不知道这死胖子是撞了什么狗屎运。
就在韩海萍即将暴走、还没来得及再次发作的当口,徐起凤已然滑溜异常地窜到了哭笑不得下有些目瞪口呆的帅征面前了,而且就那么一伸手,大大咧咧地抓起了帅征那双修长有力的纤手,拢在胸前,双目中闪着星星,深情款款地道:“小帅警官,这些日子你可辛苦了呢,看看你这满脸的憔悴,真令人心酸啊。
这些日子没看到我,你有没有觉得寂寞?午夜梦回的时候,有没有觉得黑?有没有觉得冷?啧啧,看看这小脸儿上,怎么起了火疖子?还有这双小手,怎么弄得这么粗啊?”被弄得思维一度短路的帅征忽然发现自己的手没注意就被这家伙抓在手里了,而且他还恬不知耻地一边说着这些不着调的肉麻话,一边居然还在来回地摩挲!忽然间反应过来,帅征一声尖叫,猛地缩回了被那无耻的胖子趁机捉着的双手,顺手把他远远推开。
虚弱的徐起凤怎么受得住这一推啊?当然能装瘪博同情的机会他更是不会轻易放弃的,当下夸张地惊呼一声,偷眼看好了床铺的位置蹬蹬蹬后退好几步,“嘭”一下把自己扔在病**。
然后当帅征满怀愧疚和高、韩两人担心地围上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家伙一边装模做样、一边偷笑的小伎俩。
在三人错愕的目光中,这个刚刚才从十三天的昏迷中醒来的胖子,完全没有他应该有的、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份虚弱。
满脸兴奋、活虾乱蹦般地窜到了三人切近,一把先捉住了高进军的手,脸上带着发自心底最深处的由衷地欣慰和欢喜,另一只手使劲儿地拍打着高进军这两天那愈发瘦削的肩膀,拍得高进军直呲牙:“你也没事,太好了!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你是不是很难过?你是不是很辛苦?看看,没人照顾你,小脸儿都瘦成一条了,看着可怜劲儿的,真让人心疼啊~~ ”说着,甚至还夸张地抬起手来用手背在他脸上轻轻地拂了一下,高进军就是一哆嗦,旁边的韩海萍和帅征也是一阵恶寒,可这家伙却满不在乎地继续肉麻着:“你看你看,怎么哆嗦起来了?是不是感冒了?这大热天的也会感冒,看你这身体虚弱成什么样子了?唉,看起来,我还是不能就这么撇下你不管啊。
还有这眼睛,怎么红的?不会是‘红眼病’吧?那我可得躲远点儿,可别传染上我。”
三个人都有些蒙了,充斥在这整间屋子中的那种空灵、缥缈的玄妙氛围像被砸碎的玻璃一般碎成了一片片,烟消云散、消逝无踪,而帅征十多天的郁闷焦虑、高进军三天三夜的不眠不休、三个人酝酿了一个早上的激动和温馨霎那间被这家伙这几句恶心至极的口水话弄得似乎再也没有了任何意义。
高进军都有些傻了,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又是羞又是脑,可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发作。
已经被作弄、肉麻了好久的三个人终于一起爆发了,蜂拥而上要好好地收拾收拾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
一时间笑闹声、厮打声、夸张的惨叫声从特护三室传出来,飘满了整个楼道。
好在自从那晚之后,这个特护病房就被医院里的人们暗地里当作了吸血鬼出没的不祥之地,而那个特护的病人又据传曾被吸血鬼“关照”,因此有意无意地都敬而远之。
所以这帮人在这禁止喧哗的医院里这么大呼小叫,居然也就没人来干涉。
几个人在这一番畅快的欢笑和肆意地打闹中,尽力地宣泄着这十多天来的郁闷和焦躁、宣泄着这连番的事件带来的惊悸和阴悒。
帅征也呆了,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家伙经过十三天的沉睡、数度险死还生,甫一清醒就爆豆般倒出了一堆这么没营养、还让人有一种想要吐出隔夜饭的冲动的言辞。
韩海萍只觉得身上一阵阵地恶寒、一层层地起鸡皮疙瘩,这家伙说着这种肉麻话的对象可是自己的男朋友啊!她简直要抓狂了,看着还在喋喋不休的死胖子,伸手抄起沙发扶手上的手包,也顾不得他是不是刚刚苏醒、是不是重伤未愈了,兜头罩定那顶着一头乱七八糟、乱草般的头发的脑袋就砸下去,一边骂道:“你恶不恶啊?放开我们家小高!你这个变态狂!”刚刚抡出了手包,韩海萍就后悔了,她突然意识过来,这个人刚刚经过了十多天的沉睡和数次的病危,身体还是极度地虚弱吧?怎么经受得起自己这一下拍打呢?可是后悔也来不及了,眼睁睁地那个漂亮精致的革制小包就要跟那个乱蓬蓬的脑袋来一次亲密的接触了!另外俩人也都目瞪口呆地僵在那里,眼巴巴地等待着这不幸的一刻的降临。
万幸!大家担心的情况居然没有发生!不知道那个虚弱笨拙的死胖子怎么一转,韩大跆拳道教练这颇具水准的一击竟然就没碰到他,堪堪贴着他的背后落空了。
而他刚好这时回过头来,两只小眼睛带着一种幽怨无比的神色,深深地瞥了韩海萍一眼,悠悠抱怨道:“海萍,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跟小高那可是绝对纯洁的兄弟关系呢,你的思想可不健康哦,想什么呢?再说,小高就小高吧,怎么就成‘我们家’的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啊?不过说回来了,就算真的是有些取向不怎么大众化的朋友,我们也是不应该歧视的不是吗?感情的事,不是自己能够做得了主的呢。”
似乎他是听到了韩海萍的喝骂才转过头来的,可就这么一转就轻轻巧巧地避过了韩海萍的那下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