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轻涛也怒(完·全)
圈臂转腕之间,陆挺双臂舞动,两只手挂着那一抹淡淡的青光,在空间中划出了两道曼妙的轨迹,当那两道轨迹相交相汇,完成了一个神秘的图形的时候,那淡淡的青芒立时大盛,蓬蓬勃勃、绵绵泊泊,居然聚成了一片轻薄却广布的幕帐模样,裹挟着勃勃的生机,一波波荡漾着涌向了小**那个早已是面孔扭曲、惨无人色的胖子身上!
脑子里的念头转得似乎是有些急了,使得他受损严重的心神显然有些难以支撑了,一阵炸裂般的剧痛从大脑核心处向四外爆发开来,胸口一窒,徐起凤终于又再闷哼一声,虽然本来就是平躺在**的,居然仍旧感觉到一阵阵的天旋地转。
心神的触动,又再牵动了他的身体,胸腹间一阵烦恶欲呕,翻江倒海般一通乱搅之后,这可怜的胖子再也忍不住了,“哇”地一声,一大口鲜血好似喷泉一样从他的嘴里朝着上方仿佛天女散花般喷了一个万点桃花开!
突如其来的鲜血喷泉,不但喷了徐起凤自己满头满脸满胸膛,就连满怀关切地谈深在他面前的高进军、帅征、韩海萍也是大遭了池鱼之殃,饶是帅征和韩海萍这样训练有素、好歹也算得上是高手的两个女孩子,居然没能避得开去,三张面孔,俱都不同程度地受到了波及,尤其距离最近的帅征,那一张羊脂白玉般的脸面,早已被喷得犹如关二爷似的通红一片了!
这一来,可也真把所有人都惊得一跳,一时间小小屋子里的几个人“轰”地一下几乎倒像是炸了窝的鸡,刚刚因着徐胖子苏醒而稍稍放松了的心弦,立时间又绷得紧紧的,几欲绷断的模样!
本来就低低地蹲在一边的帅征,这时候哪里还有一丝的矜持,哪里还有一毫的约束,根本就顾不得满头满脸上的淋漓鲜血,一把抄起了徐起凤的右手,一边摇晃着,一边呼喊道:“怎……怎么会这样?怎么了?你怎么样了?你……你别吓人好不好?你……”当真是惶急之情溢于言表!
终于,这倒霉的胖子像是再也忍受不了韩大小姐的折磨和摧残,强自扯着嗓子,低沉而艰难地喃喃道:“他……他妈的……他妈的……老子……为……为什么……为什么不让老子死啊!!你们……你想谋杀啊你?太……太惨无人道了吧?我……我要投诉……”
声音虽然含混,声音虽然低沉,声音虽然艰难,但是,却终究是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像是人说出来的话了。
“你们……你们都来了?我……我这是在哪里?”心神渐定,徐起凤的神志渐渐清醒过来,终于认定自己还没有弄到去地狱旅游的签证,开始关心起自己的处境来。
“呵,这儿时你家!嘿……算你小子命大!”陆挺那从容淡定、恬澈清爽的声音淡淡地接过了话头,道:“别看你这么肥的一个人,小命儿还真好像比蟑螂还硬啊!那样的状况下,你居然还能留住性命!强,真是够强!我说你也够能蹿的呀?还真是蟑螂啊还是没头的苍蝇啊?怎么好好儿的大清早你奔那么个鬼地方干什么去了?不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么?”
清清爽爽、仿佛朝阳下一碗淡淡的清茶,又好像清幽的山溪里浸泡了一早的黄瓜,淡定、爽脆,又是如此地从容不迫,陆挺似乎已经全然彻底地恢复了他一贯的从容和平静,仿佛早上那一出好戏,根本就没有在他面前出现过一般。
高进军原本就捉着徐起凤的左手,这时节眼见得这胖子情势不妙,心神一紧,刚刚一直就噙在眼睛里的泪水几乎就要夺眶而出了!他更是呼地凑身扑上了跟前,吼道:“喂!喂!徐胖……徐胖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你他妈非得想要吓死几口子才算了事么?振作!你他妈的给老子振作点儿!”几句呼喊,高进军的嗓子就好像是一支竹笛吹得音阶太高,忽然间破音一般,霎那间就已然倏地破声嘶哑了!
就是站在高进军背后的韩海萍距离稍远,徐起凤这一大口鲜血虽然十足地像极了一道喷泉,那血红的“泉水”只喷得又快、又疾、有广泛,可韩大小姐立身之处既远,又有高进军在前面当着,她自己沾到的血液自然是少之又少了。可是,她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跳,下意识地一声惊呼,叱道:“干吗?死胖子你怎么……”却忽然间警醒,闪身也凑到了切近,颤声道:“这……这怎么话儿说的?这……死胖子……陆……陆挺……陆挺!你快来!快来看看他这是怎么了?”
远远地坐在沙发里的陆挺又岂用得着他们来招呼?眼见得徐起凤的伤势突然反复,根本也来不及站起身来,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只是一抹淡淡的青光微微一闪,他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了原地,当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却已经是立在屋内床边的人圈之外!
“都让开!”
沉声一喝,陆挺双手一伸,抓住了高、帅两人的肩膀,随手往后一扯,空出了徐起凤躺着的小床,然后只见他两只手的手指屈伸,分别捏出了一个透着那么玄秘的古怪指诀,一抹淡淡的青芒蓬然出现在了他的两只手上!
嗯,或者那惊世骇俗的一幕对于眼前这几个人来说,确实是不存在的吧。毕竟,很多的事情,是不需要有那么多不相干的人知道的。既然是不知道,那么,或者也就可以认定是不存在吧。
徐起凤这才勉力地转动了一下剧痛欲断的脖子,大致地扫视了一下所处的环境,可不正是自己那个小窝还是哪里呢?
我……我怎么回来的?
——徐起凤还没有彻底地从迷糊中走出来的大脑飞快地运转起来,禁不住在心底里自言自语着——
呃……到底又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自己居然会这么难受?为什么自己浑身上下都像快要散架了的样子?为什么自己好像是被全非洲的大象一起暴踩过一回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