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我为鱼肉
旁边众人一个个眼睛睁大,看得情绪激奋,不敢稍懈。此时见米绍终于停手,也俱都出了口长气,只觉眼中枯涩难耐,拼命地眨个不停。苏明海也大大地松了口气——这等痛苦,便是稍有个间隙也是好的——这场中诸人,这一刻的动作几乎全然相同。
这瘦长汉子休息了片刻,伸了手指,捏起了苏明海右手的无名指,开始了他的工作……
如此等到天色大明,日上三杆,方始钉完了一只手掌,苏明海虽然神智还在,却也已浑浑噩噩,恍惚被人提了手脚在云端里旋转了一个早上一般,茫然不知东西。
“米绍,你也有些累了吧,我们先吃些东西饱肚,等他消停一会,再来慢慢整治。”
谢广终于在椅上睁开了眼,开口说话。
然后捏了苏明海的右手小指,道:
“你放心,钉进去的过程会很慢的,呵呵,我可要得罪了……唔……不怕……乖啊……乖啊……不怕……”
右手拿了个小木槌,夺的一下,把那细竹签钉进了苏明海指甲缝里。
旁边站的十余个狰狞大汉眼睛一下睁大,几乎要放出光来,只有谢广还若无其事,半仰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这竹签走的是指甲下神经末梢最丰富的皮下一路,虽只进了半个指甲光景,苏明海仍是觉得指尖如被火灼了一下,同时指甲里面又麻又痛又涨,偏偏全身皮肉被铁椅子上的尖刺扎得麻木,丝毫不得动弹。那疼痛传递进来,就如一张白纸上滴了一点墨水一般清晰得教人伤心。
苏明海终于稍得了喘息,也坐在铁椅子上沉沉睡去。
突然,夹头一盆冷水浇下!
“哗!”
那米绍计算了半晌苏明海指甲内的血管走向,又是轻轻一槌,把竹签敲穿了整块指甲。抬头牵动了一下嘴角,仿似有些歉意,对苏明海解释道:
“这进签,最忌讳的就是碰上人身血管,这血管里即无痛感,又容易把人弄的出血,偏生各人的手指,即便粗细相等,他的血脉行走也有许多不同,我也是不得不小心啊……”
然后慢慢一槌一槌地开始敲击,这竹签被指甲固定了方向,走的刚好是真皮曾下面的肌肉表层,疼痛非常。苏明海全身又是动弹不得,即使有时努起了肌肉,却又被椅子上的尖刺止住,只能更添痛苦。到了后来,每一槌落下,苏明海喉底就不由得低吼出声,额头汗水淋漓,流到身上被尖刺扎出的伤口里面,已是觉不出痛楚,只有酸痒难耐了。
米绍对此极有耐心,这一根一寸二分长短的竹签,到完全敲进,足足化了半个小时,果真是一滴鲜血未出。
他额头也有汗珠渗出,却是有边上的大汉,用毛巾给他擦干。又递上茶水,给他喝了一口。米绍喝了这一口茶水,就如一个大师将自家的得意之作完成了一个极满意的步骤一般,将身子往椅背上一靠,长长的吁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