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高通玄这个人

“那时候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好人，我憎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

“于是我就在铁匠铺里偷了一块铁，磨成了一把刀。狗再咬我，我就杀狗；人再打我，我就要杀人！”

“那天，我揣着刀，饿得实在不行了，我到了一个包子铺前，抓了几个包子就边吃边走，我心想，来打我吧来打我吧！我捅你一刀，然后我也不活了，反正也活不下去了！”

“可是那老头就那么笑眯眯地看着我，什么话也没说。等我吃完了，他还用一个大纸袋包上了一大包让我带走。”

“其实，我那天是想打劫的，我想这个老头是很好对付的，捅了他一刀，然后抱上一堆包子就跑，但是事到临头却有些害怕了。你瞧，我差点就杀了一个好人，如果那样的话，假如我现在还活着，我也还是一样会认为这个世界上全是坏人的，因为我遇到的好人已经被我杀了，我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好人。”

他忽然想起在门城时他和高老头的一段对话。

他对高老头道：“老头，你说人这一辈子应该怎样活着？”

“吃喝不愁，高高兴兴，舒舒服服。”

“象你这样？”卓天扭过头瞅他。

“象我有什么好的？孤家寡人，没亲人没朋友。”老头眼睛里黯然道：“对了，还要有家，有媳妇，有儿子女儿……”

“后来，我就天天去他那吃包子，才没有饿死，才长到了这么大。”

“你说，我这么多年来遇到的一个最好的人，他会不会是一个想**堂嫂杀害堂兄，然后抛下妻子女儿不管的人呢？一个薄情的人会去管一个流浪的孩子的死活吗？”卓天问星如玉。

星如玉默不作声，咬着嘴唇。

“长大了，我见识到了这个世界上各式各样的人，好的、坏的、善的、恶的、贪婪的、吝啬的、狠毒的，阴险的，但是假如他们是为人父母，却没有一个不疼爱自己的儿女的。于是我就想，连一个坏人都这么疼爱自己的孩子，我的父母怎么会把我一出生就扔掉呢？一定是有难言之隐吧？”

卓天陷入了沉思，好半天也没有说话。

看来这老头也未必就是快乐的。

他叹了口气，人世间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痛苦的事儿，这么多的无奈呢？他看着星如玉在那里抽泣，并没有劝她。

“我是一个孤儿，刚刚生出来就被父母抛弃了，一个老人在冬天的城门口把我捡到了，要是再晚一会儿，我可能就会被冻死了或者被野狗叼走了。”

星如玉眼睛里还有泪水，抬起头望着他。

“可是我六岁的时候，这个老人就也去世了，我又成了孤儿流浪在了街头。我想去做工赚钱来养活我自己，可是我什么也做不动，我饿了怎么办呢？于是我就跟狗在垃圾里抢食吃，偷小贩的馒头、大饼吃，每次不是被咬的遍体鳞伤，就是被追打的浑身是血，经常被扔进阴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