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来到你的城市

“你妈那是借口。”

“因为市区的房子买不起呀！”何萧萧这么回答，语气里没有愤慨，反有些慵懒，“虽然是拆迁小区，房价也快到一万了，好处是不用交物业费、停车费……”

“你不是？”

“干吗把房子买到那么偏远的地方？”她在电话里问过何萧萧，那是三年前的事。

何锐似乎释然了，凌瑶赶紧把箱子打开，她的家当立刻呈现在两人面前，像一个人被开膛破肚，露出内脏。

门铃响到第三声，门开了，何锐出现在凌瑶面前，脖子里还系着红领巾，神色中捎带一丝腼腆，虽说凌瑶是很熟悉的亲人，毕竟也好几年没见过真人了。

收拾行李时，好多东西凌瑶都舍不得扔，一样样硬塞进去，原本整齐有序的箱子最终杂乱不堪。

何萧萧家在五楼，凌瑶走进楼洞，仰头看一眼水泥楼梯，再看看手上的箱子，不觉深吸了口气。

“你和我妈挺像的。”何锐看着箱子委婉地评价。

“别担心，你才十一岁。”凌瑶安慰他，“照遗传基因看，你将来个子会很高。”

“嗯，我妈还没下班——这是什么？”

何锐小眉头一蹙，“遗传谁？我妈也就一米六。”

“就你一人在家吗，何锐？”

凌瑶暗忖小家伙够敏锐的，然而“爸爸”二字在这个家里是禁忌，提不得的。

从车站到杏林花园二期还要走一段比较绕的路，凌瑶事先做过攻略，没走冤枉路。小区半旧不新，不过从外观和道路设施判断，维护得还算不错。

凌瑶最听不得这句，“哪里像了？我是因为赶时间……”

走到尽头就是江边，凌瑶站的位置看不到水，但能感觉到水的意境，视野里白茫茫一片，人像陡然被解放了似的，心情立刻舒爽起来。

“我妈也这么说。”

凌瑶在古柏街下车，沿街全是店面房，门前的树都有年头了，高大粗壮，绿荫掩映下的建筑似乎是五六十年前的造物，青砖黛瓦，粉墙斑驳，多数是餐饮店，偶有服装或工艺品店夹杂其间。

凌瑶嚷嚷着，伸手去捏何锐的脸蛋。何锐往后连退几步，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凌瑶立刻意识到他长大了。

“像你爷爷啊！他一米八二，货真价实的大高个儿！”

“哎呀小锐锐！你可想死我了！”

“爷爷”其实是外公，何萧萧的父亲，一个世俗意义上的混蛋，在这个家里也不受待见，但毕竟不像“爸爸”那么敏感。

“小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