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师父威武

常镛不用她回答，径自摇着头：“天下人谁不说长公主雍容大度，心怀众生！她给河儿下毒那事之前，老夫也没看出她是这种人啊。”

在方小杞想象中，长公主对沈星河该是极度疏远冷漠，还饱含着痛恨。

沈书允背着长公主，以心腹之名盘下一座别院，将袖笙强掳到别院软禁。借长公主的威势恐吓赵裁缝夫妻，令他们守口如瓶。

可是昨日见时，方小杞以女孩子特有的敏感，感觉到了微妙的异样。疏远的确疏远，却带着一点悲哀。

但沈书允没有就此放过他们。他对袖笙上了瘾。

没有捕捉到欲杀之而后快的痛恨，倒有一点掩藏得极好，偶尔泄露一丝的关切。

她犹豫地问：“师父，您确定是沈大人让您送我的？”

“你那时只是个平民家的小姑娘，你能有什么办法呢？”方小杞喃喃道，“无权无势的贱民，就算有天大的不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常镛满脸不在意：“河儿昨日熏了烟，又着了凉，今天一早有些咳嗽，还爬起来又是拿刀，又是背弓的，说要亲自送你。我将他一脚踹回去了，等会儿让那个白不闻再来给他开点药。”

羽氏攥着自己的衣襟，仿佛攥住自己的心，怕一松手就碎一地。她哭道：“袖笙被软禁别院的时候，我想方设法买通看守进去看她，也只能与她抱头痛哭，我没有办法救她，我恨我自己没有办法救她。”

方小杞：“……师父威武。”

赵裁缝知道这话说得没错。一家人内心剧烈斗争之后，决定忍气吞声，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所以方小杞看不懂文宜。

袖笙的阿爹赵裁缝当即抄起了剪刀，要到长公主府讨公道，被袖笙死死拉住了。袖笙嘶哑地哭道：“沈书允说，这事若让长公主知道了，我们全家都得死。”

常镛说：“看不懂，就对了。你想啊，当朝七位皇子六个争储，还有权宦当道，朝野风云变幻，她自稳如泰山！长公主是何等人物，哪能是你一个小姑娘能看懂的？你以为她来探望河儿，是真心关心吗？”

袖笙从狼籍中爬起来，裹紧衣衫逃回家，惊恐万状，失魂落魄。阿娘看出不对，解开袖笙的衣衫，看到一身青紫。

蜡烛的火苗在寒夜里晃动，孱弱得一缕轻风就能扑灭。羽氏是个爱哭的人，一边说，一边哭湿了帕子，又哭湿了袖子。

碧落园离大理寺不远，一老一少踏着晨光步行走去。常镛忽道：“昨日你见着长公主了，觉得如何？”

……

方小杞想了一阵，摇了摇头：“我看不懂她。”

对上唯唯诺诺，对下雷霆手段，这便是沈书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