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大人很窝火
沈星河看在眼里,胸中窝火。却懒得发作,道:“你走吧。”
沈星河擡眉,松明的火光将他的脸照得半明半暗,显得很是阴森:“照你这个结论,他是把自己吊在梁上,咽气之前拉动绳索,将刀板拍死了自己?且不说说案发现场的桌子高度,原就不够他踩踏着把自己的脑袋伸进绳圈,只说一个人若要自尽,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姜仵作巴不得,行过礼溜之大吉。
姜仵作指着尸身的刀伤处:“被刀板从身后拍中,形成密集对穿伤,伤口皮肉卷曲,乃生前刀伤,亦是致死原因……大人,再验一遍,还是如此啊。”
姜仵作语气不悦:“这个我上次已看到了。我留意到白梅山庄修葺不久,这蓝漆与涂檐画的漆料一致,杂物间里还有没用完的彩漆,必是他不当心蹭上的。”
姜仵作大摇其头:“若是用过哑药一类的毒物,喉咙该留下灼伤。”他一边说,一边又扒开尸体的嘴看了看,“马自鸣的口舌咽喉完好,并没有痕迹。再者说,若他肢体麻木,又如何有力气拉动绳索呢?”
方小杞欲言又止。沈星河却问姜仵作:“那你可曾记录?”
沈星河徐徐问:“若是有人用毒,将他麻得肢体麻木,口不能言呢?”
姜仵作不以为然:“无关紧要的事,何需记录?”
姜仵作犹豫:“有必要吗?”
沈星河吁一口气:“能说明的事可大了。你不必多问,把这个叮伤写在勘验册上即可。”
沈星河冷冷瞥了他一眼。姜仵作赶忙道:“遵命。”掏出勘验册添加复检记录。
姜仵作:“一月以前还是夏末,被蚊虫叮咬也寻常吧,这能说明什么。”
方小杞一直站得远远的,想看又不敢看,拿眼角瞄着。沈星河要把那只右手放回棺中时,她忽然瞥见什么,脱口而出:“等等!”
姜仵作差点跪下:“大人,小人也不愿疑神疑鬼,可是,马自鸣身体强壮,若说是他杀,起码得三四个壮汉才能摆布得了他!然而他身上除了勒痕和刀板伤,并没有任何被强迫、殴打或是堵口的痕迹!”
沈星河语气冰凉:“你刚刚还说不会断案,怎么就知道无关紧要了?”
沈星河喝止他:“大胆!你一个公门仵作,竟带头宣扬妖鬼邪说!”
姜仵作哑然。他拿起勘验册:“小人这就记,这就记。”他可是当了二十年仵作,他沈星河才断了几天案?姜仵作憋了满腹牢骚不敢说,脸上却忍不住流露不屑之意。
姜仵作战战兢兢:“大人啊,小人只管验尸,不会断案啊。说实话,小人做仵作二十载,也是头一次遇到如此邪门之事,小人觉得,恐怕是闹鬼……”
“没错,是中间发黑,周围内圈青、外圈红的一个叮伤。”
沈星河动作顿住,回头看着她。方小杞远远指着那只手:“蓝色!他手腕上是不是沾了蓝漆?”
姜仵作凑近了看,疑惑道:“似是被虫叮的一个小眼儿?”
姜仵作看了一眼,皱起眉来。沈星河冲他耍威风就罢了,一个不知哪冒出来的小丫头也敢在此指手划脚?
沈星河嘴角微勾:“偏偏有那么一种毒物能做到让他口不能言,肢体僵木,然后慢慢恢复一点活动能力。”他把尸体青白的右手拿起来托高到灯光里,道:“你看他食指指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