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求情

文宜苍白着脸色沉默一会儿，擡起头说：“河儿是皇兄的臣子，理应为皇兄赴汤蹈火。皇兄教诲得是，是文宜失了分寸。”

文宜叹口气：“本宫听到消息时进宫求见圣上，还是迟了一步，板子已打过，人已关起来。圣上对河儿一向纵容，这一次，却没有留情面。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河儿一再冒犯龙颜，近日越发张狂无度，若再不管教，河儿就要踩到圣上的龙脸上了。”

德宗帝看着她：“无妨，关心则乱。”

外面起了风，天地纷幽，窗上忽明忽暗。见不着人，方小杞的心悬着落不下，惊怕仍挂在脸上。

文宜抿了抿嘴，微露恼色：“关什么心？“横竖是长公主府的人，我不想他落得太难看罢了。”

德宗帝摩挲着暖炉：“窦文对朕的意图，大概已有所警觉。朕今日教训河儿，一是为了敲敲河儿的锐气，二是为了让窦文放松警惕。文宜，朕是为了河儿好啊。”

昨夜，文宜听说沈星河被带走收监，连夜求见德宗帝。进去时，德宗帝正歪在寝殿的锦榻上，脑门糊着太医精心配制的膏药。

文宜心中陡然升起惧意，压得她喘不过气，“可是皇兄，河儿年少，绝非窦文的对手啊！”

方小杞愣住。

德宗帝的指腹在暖炉上轻敲：“妹妹啊，你莫要小看了沈二。沈二擅箭术，他是朕的一把好弓啊。”

文宜抿了一口茶：“河儿好歹是四品朝官，长公主府的二公子，刑部尚书的儿子，圣上还能打死他不成”

德宗帝忽尔笑道：“说起来，沈星河蹲的牢房，可是他亲爹衙门开的，沈书允连个屁都没敢放，关自己儿子眼皮都不眨一下，倒是你这个后娘，跑来给他说情！小白眼狼都不认你作母亲了，你竟还向着他！”

文宜俯视着她，微微挑眉：“你倒关切得很。放心吧，河儿被圣上教训了几下板子，无甚大碍。”

他的神色宠爱又无奈，像一个拿妹妹没办法的寻常百姓家的哥哥，方才室内乌云盖顶般的压力挥之一散。

方小杞猛地擡起头，脱口而出：“您见着沈大人了？他怎么样了？”

文宜睨视她一眼，徐徐吐出两个字：“指婚。”

文宜听着，不可避免地想起那句俗语：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方小杞不安地擡起头：“他又抗什么旨了？”

德宗帝倾身看着他：“妹妹，你虽是女子，却一向杀伐果决，是朕身边不戴乌纱的左膀右臂，你比谁都清楚，皇家的血脉裙带，不是盟友便是仇敌。你在意河儿，而他恰好站在咱们这边，你该庆幸才是。”

文宜的嗓音在有规律的佛珠撚动声中显得深幽：“这次圣上杖责河儿，表面是因圣宁寺住持之死，其实这只是个火上浇油的出口罢了。早在河儿在百官宴上抗旨的时候，圣上当场没发作，其实已然盛怒，早就打算给他点颜色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