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大人恼羞成怒

却听一声弦响，一支铁箭擦过沈星河的身畔，直直钉在了车厢上！沈星河的身形僵在马车前。

沈星河枕着靠枕，睡得踏踏实实。

方小杞不久前被某人射穿发团子，心中阴影尚存，不由自主膝盖一软，直接跪下了。

方小杞下意识扑过去想扶，又克服不了不愿与人接触的心病，机智地抄了一个厚软的大靠枕，双手举着撑住了他的脑袋。

而安西对他沈星河来说，也是个有特殊意义的地方。

隔着厚厚的靠枕，也能感觉到另一边女孩清瘦的肩骨，令他有些分了心，嘴角甚至不自觉地微微翘起。

方小杞站在他身后，朝常镛曲膝行礼。常镛目光如炬，在两人身上来回看了几遍，看得方小杞险些想逃，沈星河都不自在起来，解释道：“今日我带她出门办公事，时候太晚了，不便送她回去，便让她来园中暂住一晚。”

但是第一次，他没有在犯失明症的同时陷入窒息般的压抑中去。

常镛点点头：“好说，园中有的是空屋子。”他示意了一下，“晚膳早已备好，快进去吧。”

迎候的仆从掀开车帘，沈星河先下了车，一眼看到等在碧落园门前的常镛。他赶忙上前：“师父，您在这里站着干什么？当心着凉。”

方小杞麻溜地蹲回车厢角落，垂目屏息：“民女不敢。”

常镛看着他，又是心疼，又是恼火：“自然是在等你。你若不回家，为师便在这里站一夜！”

沈星河默然一下，道：“……抱歉。”

沈星河连忙赔着好话。常镛忽然注意到马车上溜下来的女孩，诧异道：“这不是那个……”

他睡着也十分警觉，她像猫一般冲过来的一瞬间他就醒了。但他不敢睁眼。因为脑袋深处传来的疼痛告诉他，即使睁眼，眼前也会是一片漆黑。

沈星河却道：“劳烦师父安顿一下方小杞，徒儿有些事还得回大理寺安排一下。”说罢行了一礼，转身就往马车那边走。

靠枕另一边，沈星河闭着眼，其实已经醒了。

方小杞惊了。这人从昨天晚上至今，就在马车上打了一小会儿盹儿，是铁打的吗？

方小杞不知该怎么办了。她举了一会儿靠枕，手酸了，却不敢拿开。于是小心地换了个姿势，拿自己的脊背顶住靠枕。

月上梢头，马车停在碧落园大门前。车停下时轻晃了一下，沈星河醒来，睁眼时视力已然恢复。他从靠枕上擡起身，看到方小杞被挤在靠枕和板壁之间，一脸生无可恋。

沈星河以为师父要说“是那个女犯”，想要截住话解释，却听常镛接着道：“这不是那个安西的丫头？”

心中这样想着，不知不觉真的睡着了。

沈星河一怔。昨夜审问时，方小杞说过她是安西人氏。当时他心中微动了一下，却顾不上多想。师父曾在安西守卫边疆多年，所以格外记住了她的籍贯。

这个方小杞……有可疑之处，也挺有意思。他难得起了兴致，打算好好琢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