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血染圣衣

梁木匠赶忙弯腰：“多谢公公！”

四面像的背面，神像面容凶悍，张目虬鬓，雕像的木手举在身前的也不是琉璃灯，而是一把雕刻得凶气迫人的宝剑，仿佛要取莲座下众人首级！钟馗像与三面观音风格迥异又完美融合，令人不由自主生出跪拜叩首、乞求宽恕的冲动。

霍槐一边说，一边仰面端详着观音像，忽然发觉什么：“哎，圣像靠墙太近，四面观音咱家只能看到三面啊。”

三日前，他去到梁木匠的木雕坊时，看到观音像巧夺天工，金丝木纹流光溢彩，当时就赞叹不止。

霍槐伏首颤抖，嘴里喃喃念出声：“钟馗……是钟馗！”

他对梁木匠说：“梁师父，您不愧是木雕佛像天下第一人啊，这块百年难遇的金丝楠木只有遇上您，才是千里马遇伯乐啊！”

有僧人迟疑地出声：“这不是观音，这好像是……捉鬼的钟馗。”

梁木匠年近五十，满面谦卑，常年做木工的粗糙手掌恭敬垂在身侧：“霍公公缪赞，小人不敢。”

他听到脚边传来霍槐虚弱的声音：“是……是我去的。”

窦文面笼黑云：“那请进寺中之前，是谁检验的？！”

窦文低头瞪着霍槐，怒火冲上脑颅，头嗡嗡作响：“那你是如何检验的，难道就没看出问题？你是瞎了吗？！”

了澄慌道：“圣像请入寺中前后，一直用黄布蒙着，贫僧也是第一次目睹真容。并不知道为何如此！”

霍槐擡起脸，急得双目发红，辩解道：“三日前圣像完工，儿子亲自去梁木匠的木雕坊验看，明明没有问题啊！”

霍槐仿佛要晕过去似的，身软似泥，根本站不起来。

“哎，不必过谦。”

窦文脸色黑沉，恨不得踹他，咬牙斥道：“看你这点胆量，丢人现眼！你给我站起来！”

观音像雕得好，圣上必会龙颜大悦。霍槐从头至尾负责监工，此番必会受嘉赏，心情甚好。他笑眯眯看一眼梁木匠：“咱家早先就听闻梁师傅的木雕手艺出神入化，只做木雕神佛像，不做其他木器活儿，不仅术业有专攻，也有一颗向佛之心。圣上想用这块千年金丝楠木雕观音，咱家一下子就想到了你。这观音像雕得好，圣上必会有赏！”

窦文听得扑嗵一声，低头一看，原来是霍槐跪倒在地。霍槐脸色惨白，脸上冒出豆大汗珠。

窦文从一品的内侍监，兼职羽林大将军。平时他的“儿孙”们得称他一声老祖宗，他却喜欢外人称自己为将军。

窦文擡手指着那张凶煞的钟馗面：“你亲眼看到圣像的四面都是观音像了？！”

了澄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窦将军息怒，贫僧不知啊！”

“没错，我分明……”霍槐话说一半，猛地顿住，记起了那日的情形。

窦文怒不可遏：“我倒要看看，是哪个诛九族的敢给圣上亲请的观音像动手脚！了澄大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