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灭门

易迁说：“的确留了一个，活着的是邢灯的儿子，今年才三周岁。”

今日朝堂上，德宗帝提起圣宁寺案，未及多言，易迁立刻抢先出列，先声夺人，表示系列钟馗案原是大理寺承办案件，虽暂时遭受挫折，但绝不气馁，大理寺必会追查到底，揪出幕后操纵之手，为百姓除患，为圣上分忧云云。

“邢灯……”季杨记起来了，“就是死在凡心阁的那个邢灯么？”

易迁含泪凝噎：“今日朝堂上……”

“就是此人的儿子，也是邢灼的长孙，名叫邢煐。听说，沈书允等人循着呀呀童声，进到一间卧房里去，看到那孩子坐在床上，两眼发直，嘴里不住地念歌谣，身边就是他母亲的尸体，孩子身上染满了他母亲的血……”

行凶者手法利落，死者几乎没有挣扎过的迹象，身上被子都没有弄乱便断了气，到处血泊盈地，湿透来人的靴子。

易迁更加困惑。破个案而已，怎么就危及性命了？不及发问，德宗帝已然准了他的奏，并且，圣上要求大理寺在正月十五上元节之前结案，给百姓一个交待。

……

德宗帝非常欣慰，夸易迁不惧艰难勇挑重担，将性命安危置之度外，实为众臣之楷模云云。

大理寺公事房内，易迁坐在火炉前的小凳子上，声音带着颤，听众听得聚精会神，毛骨悚然。除了鹤三娘。

季杨不安地问：“大人何出此言？”

听山紧紧抱住了自己肩，战战兢兢问：“他……他为什么念歌谣？念的什么啊？”

“滚滚滚！本官老命不保，哪有心情吃红薯？”易迁气急败坏。

易迁压低声音：“就是那首钟馗歌谣。”

听山捡起地上的烤红薯，拍拍土奉上：“大人，您吃个红薯消消气。”

易迁疑心大起，感觉不妙，然而德宗帝已然发话了。

“卡嚓”一声，鹤三娘在盖头底下嗑了一个瓜子，颇为遗憾地问：“邢家三十四口，只死了三十三个，怎么还留了一个呢？”

易迁这才发现，沈书允今日没来，邢灼也不在，在场几名刑部的官员，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头埋得很低，恨不能藏到地缝里，并没有站出来跟他抢的意思。

易迁不堪地瞅了红盖头一眼。听到这等惨剧，还能如此发问的，世上大概也就鹤三娘一人了。然而大家知道她并无恶意，她纯粹是觉得一家人阴阳两隔，还不如死到一块儿。

一番狠话撂完，气势十足地扫视一圈，等着刑部的人出来应战。意外地，没有接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