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发师
“要是一个黑鬼走进我的店,大呼小叫地说要剪头,我真是会给他好好剪个头。”理发师咬牙切齿地说。理发师又问:“你是哈伯德妈妈?”
然后理发师嚷道:“你们中有多少人会选男孩布鲁!”
此刻瑞伯应该说点什么,但说什么都不合适。他想说点乔治能听懂的话。他很惊讶乔治被引入了这场对话。他想起雅格布斯说过他在一所黑人大学做了一周的讲座。那里禁止说黑人——黑鬼——有色人种——黑色人种。雅格布斯说他每天晚上回家都对着后窗向外大喊:“黑鬼黑鬼黑鬼。”瑞伯好奇乔治的政治倾向是什么。乔治是一个衣着整洁的男孩。
有些人转身窃笑。有个人笑弯了腰。
“他能听见,”理发师说,“他在后面也能听见。”
“你听过最近这次吗?”
“我只是觉得他可能会感兴趣。”瑞伯说。
“有幸听过。”瑞伯说。
“他能听见。”理发师又说了一遍,“他能听见他听见的,他能听见的有那两倍多。你没说出来的,他也能听见。”
瑞伯脸红了。两个男人溜达过来。“不是什么演讲,”瑞伯说,“我不过是想和你们理性地讨论一下。”
“好一场秀啊,”瑞伯说,“可它不过是……”
“快点过来,罗伊。”理发师嚷道。
“煽动家!”理发师拍了拍膝盖,高兴地大叫,“霍克就是这么说的!”理发师嚷着,“难道不是说中了吗!‘伙计们,’他说,‘那些哈伯德妈妈说我是煽动家。’他向后一跃,几乎是轻声细语地说,‘我是煽动家吗,你们说呢?’他们吼叫,‘不,霍克,你不是煽动家!’霍克向前一步喊道,‘哦,我是的,我是本州他妈的最棒的煽动家!’你真应该听听那些欢呼声!哟!”
“你到底想干什么呀?”瑞伯嘀咕道;他突然说,“既然你把大家都叫过来了,那为什么不叫你家男孩乔治呢。你害怕让他听吗?”
霍克森是霍克的全称。
“你听过霍克森讲话吗?”
罗伊折上报纸,走了过来。“你好哇,孩子。”他把手放在瑞伯的头上,“我们开始演讲吧。”
“我会选达曼,如果你指的是这个。”瑞伯说。
瑞伯觉得自己正在一张网里挣扎。咧嘴大笑的一张张红脸低头望着他。他听见那些话吞吞吐吐地出来:“噢,我是这样看的,人们选举……”他觉得那些话像一节节货车车厢从嘴里拖出来,丁零当啷,向后相撞,戛然止住,滑脱后又扣上,微微震颤,骤然停下,像发车时一样莽撞。结束了。它结束得如此之快,让瑞伯感到不安。一时间没有人说一句话——好像他们还在等他说下去。
“有很多人,”瑞伯说,“认为霍克森是一个煽动家。”他怀疑乔治不知道煽动家是什么意思。他应该说:“撒谎的政客。”
理发师默默地看了瑞伯一眼。
“是吗?”理发师说,“噢,最近的这次演讲真是妙极了!老霍克可让那些哈伯德妈妈够受的。”
瑞伯感觉自己是不是太放肆了。
“没有,我知道每次演讲他的言论都是一成不变。”瑞伯不客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