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那一天,在开始刮起寒风的肮脏的胡同里,录像和鹦鹉正在兴高采烈地交谈着有关电影的话题。
在床上铺上塑料布,亚衣仰面朝天地躺在上面,鹦鹉立刻打开了工具箱。右手拿着刀,左手拿着线锯,用骑马的姿势跨在了亚衣的身体上。
故事大致梗概是——一个患有羊齿病的少年来到一个幸福的一家四口休假的别墅。羊齿病是近20年来在世界范围内扩散的性传染病,发病后患者的(血液变甜,会吸引昆虫吸食)从头到脚都是湿疹和血泡,是一种散发出腐肉般恶臭的怪病。由于患者的皮肤会变得像羊齿叶一般,所以被起了这个名字。在那部电影的开幕中,因为羊齿病症状血液变甜的少年被大群昆虫侵蚀,撕咬,变成了浑身是血泡的骇人形象。
“可以吗?我天生就是不能和女人结合的身体。所以,除了结合以外,想和女人做什么都可以。你真的可以吗?”
我们两个一边踢着空罐子,一边尖叫着。《红人》是一部由日本导演羽村家充拍摄,在世界范围内引起推崇与反对两种极端论调的恐怖电影杰作。
“我觉得没关系。请让我来做吧。”
“我相信现实里也有食人族和布莱尔·维奇(电影中的女巫)。不过,《红人》是别具一格的。”
“对不起,我能请你们帮个忙吗?”
“除了杀人,还有别的吗?”
“我不知道。与其这样,不如去借好久都没看的《恶灵教室》的录像吧。”
“所谓兴趣,剩下的就只有电影了。对了,我上次看的那部法国电影里,有个年轻女人被浑身剥皮的场景。啊,咱们来试试看吧。”
“羽村家导演的新作,明年左右会上映吗?”
就这样,无法抑制性冲动的鹦鹉把亚衣带到了国道沿线的情人旅馆。亚衣好像没有进过旅馆,所以用少见的,有些好奇的目光眺望着双人床。遗憾的是,因为这里没有SM房间,所以鹦鹉就从汽车后备箱里拿出了自己引以为豪的工具箱。
“哈哈,你也太容易受电影的影响了吧。听说还有那种一听说周围有可以和女人随心所欲的旅舍,就会马上去的色情癖类型。”
“真的可以吗?”
“第一次看羽村家导演的《红人》的时候,我就在想——羊齿病患者也可以杀人吗?我甚至还认真考虑了如何能感染上它,然后变身红人,拯救世界。”
无论被问多少次,亚衣都羞涩地笑着。
“是吗?太好了,请一定要把这个任务交给我。”
由于主角少年是实际的羊齿病患者,因此也出现了不少谴责导演的人权团体,但结果“红人”却获得了很多电影奖。评审会的理由是——《红人》打破了社会的禁忌,使患者与健康者站在了同一舞台上。
“哇!你想这么做吗?”
觉得可怜的父女邀请少年回家,但少年随着身体状况的恢复,渐渐表现出了蛮横的行为。对自身身份的认同障碍,对于疾病无药可救的恐惧,对家庭支配的叛逆,最后以微不足道的小事为导火索,爆发开来。少年最终残杀了那善良的一家人。
闯过闪烁着红灯的十字路口,左右同时响起了喇叭。鹦鹉用脚掌猛地踩下了油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