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柴田和志
设乐点了点头,点击其中一个监视器,把画面放大,同一监视器上的其余三个画面则同时缩小。
所谓普拉纳里亚中心,简单地说就是为了食用专门培养饲育加工克隆人的工厂。
“这里是加工肉的发货部。看到了吗,这个人就是由岛三纪夫。”
明明只是个靠着自己男人的微薄工资才勉强过活的家庭主妇,怎么能大摇大摆地走上街头,呐喊着所谓的人权呢?况且,一大早就把别人吵醒,还觉得自己是在做善事,真是令人厌恶。
“你应该注意到了安设在设施内的监控摄像头吧。作为培养克隆人的业主,必须严格监督管理整个设施——《非自然人权利相关法》中有这样的规定。”
在这种紧张情形下,站出来解救全日本,乃至全世界的,就是那位名为富士山博巳的当代英雄。原本是基因工程第一人的他,在瘟疫爆发的半年前提出了一项难以预想、前所未有的政策主张。那就是通过大量生产食用用途的克隆人,来满足食不果腹的人群需求。这个宏大的事业构想仅用两年半就取得了成果,也就是可食用人肉食品加工工厂——普拉纳里亚中心。
“一整天都在监视吗?”
人类——尤其是发达国家的富裕阶层,以此为契机开始极端地讨厌肉食。在那之后的七年中,虽然再也没有一起人类感染新冠病毒的案例出现,但人类集体无意识中残留的,对人类灭绝恐惧的PTSD(注:即创伤后应激性障碍)却很难消散,因此选择素食主义的人越来越多。由于父母只给孩子喂食大米和蔬菜,孩子陷入营养不均衡引起的身体发育障碍成为了颇为严重的社会问题。蔬菜价格高涨,奶畜业和肉畜业的企业和牧民个体相继停业破产。市场经济秩序混乱,贫富差距被进一步拉大,尽管瘟疫已逝,但瘟疫带来的余波在短期内是难以解除的。
“不,只是在工厂的劳动时间内。但是,只有培育部在夜间也会传输影像,请保安公司进行检查。《非自然人权利相关法》中也规定了克隆人的隔离义务——喂,你不要紧吧?”
设乐这个男人,从表情到说话方式,再到行为举止,所有的动作都活脱脱像个机器。表情和语调都缺乏人情味的温暖。他会不会是由现场管理编程而制造的机器人啊,不止和志一个人这样认为着。
——大量生产克隆体违背了自然的常理。
管理楼的走廊里,摆着几个与人等高的冰箱,这些是以防克隆人在发货预定日之前死亡的意外情况下,用于在预定日之前防止克隆人尸体腐烂而保存用的工具。设乐对这些设备视而不见,笔直地向前走着。
相互残杀的现象在自然界也并不少见。从熊、鲨鱼、鸡再到黑猩猩,有着同族相杀习性的动物多达1500种。与其执着于无聊的自尊心,还不如优先考虑人类未来的存续。
走上楼梯后,设乐没有敲门就进了二楼的保安室。门一开,满是香烟的臭味就扑鼻而来。在一张围着办公椅的桌子上,摆着四台监视器。每台监视器的画面被进一步分成四部分,总计可以同时监视十六个画面。
但是,被开发出来的“解药”其实只是抗病毒药,而并不是疫苗。换言之,如果事先给药,则完全起不到预防感染的效果。同样,如果对感染者给药过迟的话,抗病毒药也完全不会生效,患者依然有丧命的危险。除此之外,该抗病毒药还有一个不可忽视的缺点,那就是只对寄居在人类细胞中的病毒有效,别说是猫狗,对黑猩猩都完全没有药效。
由于烟的臭味太重,和志突然咳嗽了起来,只见他慢慢地做着深呼吸,努力设法缓过来。
但是,人类凭借着自己的智慧,在短短两周内就顺利地战胜了病毒。德国、意大利、中国的研究机构几乎同时成功研发出来了抗病毒药。WHO通过募集捐款,将抗病毒药推广到了所有大陆。正是所有人类的团结一致,才顺利地战胜了这看不见的敌人。(评论:白井老师还是太乐观了hh)
“不好意思,已经没事了。”
事情还要从七年前的秋天说起,在那时一种未知的新型冠状病毒在哺乳类、鸟类、鱼类等几乎所有的动物物种之间蔓延开来。兼具强毒性和耐药性的病毒,通过在空气中的长时间的浮游,以及在食物链中的毒性富集效应不断扩大着感染范围。大量的家畜,野生动物甚至某些国家整个村落的村民,都不得不遭受了被集体屠杀的无奈处理。感染者致死率超过五成,并伴随着严重的便血,遍布全身的黄疣,难以忍受的痛苦以及多重器脏衰竭等症状。那是一场全人类的噩梦,即使时至今日,仍让人心有余悸。死亡人数以迫近过去世界大战死者人数的势头不断地膨胀着。在日本,以高龄者、婴幼儿、孕妇为主要易感人群,并因此丧命。
——人吃人是野蛮的行为,是违背道德的恶行。
“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吗?”
比如:
“当然。”
就任厚生劳动省大臣的富士山自然而然地收到了大量的指责。不过。富士山大臣可不是只会躲在实验室里埋头苦干的呆瓜,作为新闻媒体的弄潮儿,他通过巧妙的论理调转了原本批判的矛头,成功地让原本口诛笔伐的民众们改变态度,转而支持普拉纳里亚中心法案的推动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