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咒寺案
浦野的分析就像读事先写好的剧本一般流畅。
“我也问了同样的问题,宗像和平时一样,神情和蔼地回答说是为了给祖辈复仇。”
“那么你是怎么知道阿亘被打受伤的呢?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你无意见到了他被打,要么就是你打的他。但是你把他手上的伤作为依据开始怀疑他是自导自演的。阿亘没有理由弄伤自己并隐瞒事实。所以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你打伤了阿亘。”
“是给因为生病而被村民排斥的祖父报仇?还是给被迫离开真方村的祖母报仇?”
浦野的声音里掺杂着愤怒。
太田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进入正题,手掌在矮脚桌上摩擦。
“有点羞耻心吧,你还想嫁祸给一个孩子,简直是不打自招。”
“就在那个时候,他是向井与屯仓的后代的流言在村里传开了。三十年前不像现在,村民还对津山案记忆犹新。村里还流传着屯仓有子出卖肉体给村里的男人以换取零花钱,怂恿向井变卖土地的事,这些流言真假难辨。不管宗像多么善良,只要是他们的后代就不可以在村子里生活下去。有一次我趁宗像来寺里的时候询问他真相。”太田的喉结动了一下,原田也咽了一下口水。
“我看出了不是交通事故而是暴力事件,您就说我是罪犯,这也太看不起警察了吧。警察最强的武器就是在工作中锻炼出来的直觉,我在派出所工作了一年,知道这条街上生活着哪些人、容易发生怎样的案件。我就是凭借自己的直觉判断出这孩子很可能是被打的,就是这么简单。”
广濑的表情大变,就像昨晚一样,用狐狸般的目光盯着浦野。
“那你为什么让山头组的黑社会去袭击宗像?”
“我来这儿是为了调查这条街的连环暴力案。”
“因为我觉得他的存在对村子而言是一种威胁。”
“侦探先生,您不是要去猪首第一大厦连环自杀案的现场吗?能别插手我的工作吗?”
“宗像承认自己是向井与屯仓的孙子。”
广濑明显处于下风,他挤出笑脸,慌张地拨弄自己的刘海。
原来传言是真的。
原田和爷爷来到派出所、和广濑搭上话不过五分钟。从短短的对话中,浦野就推断出了事实,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宗像为什么来到木慈谷?”
“你刚才不是还说他人畜无害吗?”
广濑眼神飘忽。仅看到肿起的脸无法判断是被打出来的还是被踢出来的。广濑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张开了嘴。
太田沉默了一会儿,慢慢抬起了头。
“被指认时,你说自己是警官,不可能踢人,阿亘可从没说过自己是被谁踢的,按照你的逻辑,阿亘手上的伤更可能是自己用拳头打脸时造成的,你为什么会认为他是被踢的,能解释一下吗?”
“我父亲是神咒寺住持,但我没出家,在我二十岁时,父亲去世,我看不惯寺庙荒废,就经常出入神咒寺,清扫寺庙,打理佛具。那个时候还没有青年团的木木会,除了追傩期间,没有人会来神咒寺,但宗像会到寺里,他好像很虔诚,每天都到寺里参拜。他说他对雕刻佛像有兴趣,还曾经认法师做师傅,于是我们成了每次见面都会说话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