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焉
“接下来是乔迪·兰迪的案子。在信教者的推理中,凶手同样是吉姆·乔登,这个男人在食堂捡到的药盒上动了手脚,令乔迪在茶会上出现了中毒症状。那么在局外人的推理中,也能实行这个诡计吗?”
他从十六日中午开始就被关进了第二牢房的监室,想要袭击他,就必须从我们眼皮底下潜入第二牢房,在穿过牢房的铁栅门。然而十七日清晨,他被一分为二躺在了这个地方。凶手是如何潜入监室,将尸体转移到礼堂,简直就像魔法一样。当然不会有那样的东西。
信徒们的视线纷纷从大埘移向了吉姆,他本人仍旧是一副空洞的表情,也不去把弄乱的头发捋直。
“总算讲到第三天了,李河俊在这个讲坛上被分成两半的案子。
“你的意思是登特先生看到了溅在地板上的血才大叫的吗?”克里斯蒂娜·米勒的嘴一张一合,“看到被虫子啃得全是洞的叶子的确会感到恶心,但飞溅的血痕不见得会这么细小吧。”
与这个推理相矛盾的证据有好几个。先前里说李河俊抢走了富兰克林的帽子伪装成了他,可富兰克林在案发后仍戴着平时的帽子。还说李河俊从斜坡上滑落下来被一劈两半,可第二牢房的监室里还留有只可能是他的大量血迹。
“登特回到‘北-3’房间后,为了按住伤口,就把挂在衣橱左边门上的雨衣收了起来。一并被拽开的门就成了大敞的状态,这扇门铺着镜面,墙上也铺着镜面,于是两边的镜子成了斜向相对的状态。中间的地板上正好有几滴血迹。登特在橱门和墙壁之间看到了这个位置,在他的眼里,镜面上反射的血迹瞬间增殖了无数倍。那家伙为此惨叫一声,慌忙掩上了门,门下端的血迹就是这个时候溅上去的吧。”
“我的意见和你差不多。但可能性的高低并不是问题。我想确认的是,哪怕只有万一的可能,这个推理是否就是真相。而正如你所想的那样,答案是否定的。
啊呀——听众之中传来了哀怜的声音,登特算是死得很倒霉,但不幸的是,自己现在此刻的这副模样根本没有同情他的资格。
“.…..登特先生害怕血么?明明是前FBI探员?”
礼堂里充满了窃窃私语的声音,沃尔特·戴维斯哼了一声。
“并不是。人类很是奇妙,不擅长应付的东西也是多种多样。李河俊据说就有幽闭恐惧症,同样也有害怕高处和暗处的人。还有人怕水,怕雷,怕尖锐的东西等等。大多数人只是略感不快,但也有些人会产生强烈的恐惧。既有理由明确的,也有不太明确的。
<b>示意图</b>
我第一次在密林和登特见面的时候,他被头顶掉下的蜂巢吓得惨叫着拔腿就跑,还跌了一跤。确实每个人都会吓一跳,但他的恐惧程度有些过火了,当时我还以为他是个特别害怕虫子的人,可我不觉得这样的人能够徒步穿过密林前往‘南-30’。
洛蕾塔·沙赫特医生小声说道。
“当然了,并没有证据能够证明这是真的。重要的是登特在厕所被人刺中后背,逃进‘北-3’,就这样断了气。能够在厕所里埋伏他的人数不胜数,单凭这桩案子很难锁定凶手。继续说下一个案子吧。”
“这个推理没必要验证,我觉得巧合过头了。”
大埘拭去嘴唇上滴下的血,将掌心蹭在了地板上。
凛凛子的推理是这样的。李河俊患有幽闭恐惧症,他趁着看守富兰克林忘记锁门的良机走出牢房,然后打晕了前来巡视的富兰克林假扮成他,再操纵轮椅离开了牢房。可就在这时太过松懈倒了大霉,轮椅冲下了斜坡,又跟那个女人打算上吊自杀的不幸重叠在一起,身体被凄惨地一分为二。当那个发现了李河俊,也如之前的人那样直面信仰和现实的抵触。结果就是将尸体搬到礼堂,伪装成他杀。尸体移动到礼堂的凶案就这样发生了。”
“请回想一下牢房后侧的斜坡是什么样子吧。和公园里那种修整好的倾斜地面不同,那边到处都是砾石和土块。要是稀里糊涂坐在轮椅上冲下去的话,马上就会摔在地上,从坐席上被抛出去吧。要是一直到斜坡下面都没从轮椅上摔下来,那么李河俊应该是紧紧握着左右的扶手或者支撑扶手的钢管。那么,在这种状态下撞上紧绷的钢丝绳会怎样呢?”
那登特为何如此害怕蜂巢呢?当我知道了那家伙用海报遮住了墙上被蛀虫啃出的小洞,还特地叮嘱后厨的人自己不吃麦片。我总算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在场的各位当中,应该也有看到像蜂巢和这样小而形似的孔洞大量聚集在一起的就会脊背发凉的人吧?登特对这样的图形有着强烈的恐惧,之所以把墙遮起来是因为害怕那里的几个小洞,之所以讨厌麦片是因为害怕漂在牛奶上的圆环形状。”
大埘站起身来,将目光投向了南面的居住地,听众们也一齐望向了黑暗。
几个信徒闭上了眼睛,仿佛在驱赶着脑内令人不快的图像。
虽然觉得这些就足够了,但也存在发现李河俊尸体的女人和其他信徒合作,竭力隐瞒了事故的可能。因此我想再次确认的事情是,要是真发生了凛凛子所说的事情,真会将身体一分为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