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焉
“那瑞秋和布兰卡没死是因为什么呢?”
后厨的三个厨娘站在讲坛左手边的深底锅前,侧耳聆听着大埘的话。
“也是一样,她们两个喝茶的杯子上也涂了毒,但多亏都是用左手拿杯子,才没有把毒喝下去。”
凛凛子的推理相当单纯。即乔迪原本就没有被投毒,她在茶会途中心绞痛发作,由于弄丢了装有硝酸甘油片的开合式吊坠,无法控制发病,就这样死去了。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后厨三人,为了解消吉姆·乔登的话与现实之间的抵触,事后给乔迪服毒,制造了她人毒杀的假象。”
“我,我不知道。”克里斯蒂娜挥着手回应着信徒的视线。
这就很奇怪了。因为后厨的这三个人并不是医生,不可能知道乔迪的死因是宿疾发作。”
“乍一看,这两人似乎是在相同的条件下喝红茶,但我们只能认为其中包含着不同之处。那么这两人有何不同之处呢?对于局外人的推理——即不以存在奇迹为前提的推理而言,两人有个极大的不同。”大埘伸长手臂,直指着克里斯蒂娜,“也就是右臂的有无。”
“后厨的三人目睹的乔迪的死,都感到现实跟信仰之间产生了抵触。因为吉姆反复声称乔登镇不存在疾病,可乔迪却因为慢性病发作而丧命了。为了将这个抵触之处消除。她们给乔迪的尸体灌下了毒药。
信徒们接连发出了困惑的声音,克里斯蒂娜也不安地东张西望。
“正如各位猜想的那样,答案是否定的。乔迪的药盒是透明的,里面装的是浅棕色的胶囊。我并不认为视力极低的吉姆能在食堂的木桌或地板上找到这个。
大埘对三人报以微笑,随即将目光转向听众。
话虽如此,知道乔迪会出席十六日的茶会,且能使用低熔点合金的人除了吉姆就再也没有别人了。在局外人的推理中,这个诡计并不是真相。”
后厨的三人或许会感到吃惊和慌张,但信仰和现实之间并未产生抵触,因此也不会从仓库里拿出氰化钾给乔迪灌下,凛凛子的推理完全不能成立。”
大埘诙谐地耸了耸肩,凝固的血立刻从伤口咕嘟咕嘟地溢了出来。
大埘朝一旁的吉姆·乔登瞥了一眼。
“在你们看来,她或许四肢健全,但在我眼里她的右臂缺了半截,所以拿杯子的自然是左手,而被杀的乔迪则是右撇子。凶手正是利用了这个差异让乔迪服下了毒药。
那么凛凛子的推理就是正确的吗?答案是否定的。这个推理和其他两个不同,有着决定性的瑕疵。”
凶手事先将毒药涂在两人喝茶的杯子内侧——用右手拿起杯子朝嘴角倾斜时接触到水面的地方。大概是把毒混在稀释的蜂蜜里涂上去的吧。克里斯蒂娜的杯子里也涂了毒药,但她只会把杯子朝反方向倾斜,因而毒药并不会融进红茶里。这也是薮犬没有中毒的原因。”
“这条推理跟其他案件的推理大有不同,那就是受害者的死因。登特和李河俊都死于不幸的事故,而乔迪则死于宿疾发作。跟因疏忽和错判导致的事故不同,宿疾的发作在任何情况下都有可能发生。就像表明登特不是死于意外一样,要证明乔迪不是病死也并非一桩易事。
但倘若她们不是人民神殿教的信徒,情况就有所不同了。她们可以根据自己没有中毒的迹象,推断茶里没有被投毒,也就是说乔迪的死别有原因。可她们相信吉姆·乔登的话,确信她们自己服下毒药也不会有事。既然如此,就没有理由怀疑乔迪是被毒杀的。
“那么凶手究竟是怎样让乔迪独自服下毒药的呢?线索仍在那块吃了一半的曲奇上。我们在‘北-2’房间向后厨的两人问话的时候,掉在地板上的曲奇不知何故失去了踪影。从只能从小窗出入和桌子上的曲奇没有动过的情况来看,曲奇小偷的真身无疑是薮犬。既然这家伙平安无事地逃脱了,那就说明克里斯蒂娜洒在地板上的红茶里并没有被下毒。
“乔迪和三人边说话边喝红茶,随即倒地不起。所有人的脑子里首先就该是红茶里被投毒的可能性。就算真是心绞痛发作,外行也不可能看出来。据说乔迪什么话都没说就断气了,也不可能是她自己声称宿疾发作。
而另一边,既然不存在使用低熔点合金的诡计,那就只能认为乔迪喝的红茶被下毒了。红茶理应是从同一把茶壶里倒出来,然后随机挑选。为何克里斯蒂娜的红茶里没毒,而乔迪的红茶里有毒呢?”
哦哦——听众们发出了叹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