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他曜石一般的眼瞳骤然一缩，手上力道更重，他伏在我的劲窝，呼吸全数流转在我颈间，全身不自觉打了个战栗。他轻慢地带着我舞动，喃喃地说：“急什么呢？跳完这支舞再走。”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明明是漫不经心的语调，却让我觉得全身都冷得发抖。

我们完美地演绎了开场的华尔兹，全场掌声如雷。我几乎要溺死在这伪装的和谐中。茫然地微笑着。

心在急剧的跳动，全身都在颤抖，不知道是在生气还是悲伤。我压住胸腔里一阵一阵的疼痛，凄厉地一笑，说道：“我一早就放弃了，你不必用这种方式牺牲。”

第二曲音乐响起，大家都与舞伴滑入舞池。一派安然。

陆荣光轻叹一口气：“我知道。”他与我对视了两秒：“如果你放弃了，至少能绝了他的想法。那么也许一切会顺利起来也说不定。”

完成任务的我正欲离开，不想江海洋的大掌炙如烧红的烙铁，紧紧缚住我的腰，我整个人在他怀中动弹不得。

江海洋俯身，附在我的耳际，咬着我的耳垂：“不要怕，只一个舞而已，你马上就可以脱离我了。”

“明明我们对爱情都是完美主义者。为什么要欺骗自己去将就？”然后稍作停顿：“你明知道，这样做，我们都不会开心。”

我全身一僵，惊愕地抬起头：“什么意思？”

我骤然停下脚步，鞋跟在大理石上轻微一划，声音却很是尖锐。我紧紧握着拳：

“专心！”

我心底一片苦涩，渐渐涌上喉间。胸腔里凝滞着一口气，让我几乎寸步难行。我转身凝视着他，缓缓地说：“就算我们结婚，他们也不一定能在一起。”

他阴冷的一笑，嘴角轻扬，邪魅魍魉，像地狱而来的魔鬼。

原来，他不是要做我的救命稻草，而是想要把我一起拉向地狱。

一种不祥地预感让我开始挣扎，只是我的力量和他相比如同以卵击石，我怎么挣也挣不开。我克制地压低声音：“江海洋，放手。”

我不敢置信，只是凄绝地笑着。

他说：“于季礼，你怎么知道我们不会相爱？也许我们结婚才是最合适的。”

“……”

刚踏出几步，身后突然传来陆荣光的声音。

明明是第一次和他跳舞，却好像多年的舞伴，默契地让人发指，即使没有眼神的对视，我也总能揣测出他舞步的走向。他带领着我在舞池中舞动。我的火红礼服裙裾飞扬，像一只赴死的赤蝶，壮烈地、华丽地绽放。珍珠白的婚鞋前后左右的辗转，灵巧地跳跃，旋转。

说完，我终于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