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苏漾在堂哥那次严厉的教育之后，就改了许多。不再老想着偷懒，不再插科打诨，也不再对加班怨声载道，真正拿出了工作的态度。

“明天回不来。”

两人难得心绪平静地并排走着，离开事务所。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气氛也不算太坏。

大约是发现了苏漾在看他，他也转过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尴尬的交汇，正当苏漾准备撤退的时候，顾熠突然认真地看着她说：“恭喜你，留在了我的组。”

“乖宝，你今晚回还是明早？”

顾熠比苏漾高不少，苏漾侧擡头，只能看到他宽厚的肩膀，和笔挺的衣缝线，每一个针脚都十分讲究。

苏妈一提醒，苏漾才意识到，原来不知不觉，又是一个周五了。

廊灯静白，走过去能看到那一晃而过的影子，和顾熠的成双，竟然让人觉得多了几分亲近感。

“我知道。”他淡然点了点头，随即又道：“其实你不可以。”

果然如他所说，出概念创意和真正的实际操作，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一次，顾熠没有嘲讽和揶揄，甚至没有质疑她说的话。

她想的那些东西，也许从专业的美学角度有一些意思，但是从甲方的角度来看，都是“不实用”的狗屎。他们那种不专业的“定制”一样的意见，永远凌驾于他们的设计之上。因为他们才是甲方。

“我不是为了留在组里才必须赢。”苏漾解释说：“我只是不想输，想证明我可以。”

昨晚熬夜没怎么睡觉，这会儿电脑又开不了机了，明天还要交方案。

今天难得大家都不加班，组里已经走得没人了，空荡荡的办公室出来，外面是有些冷清的走廊。贴砖的廊道和干净的墙面反出晃眼的光。

苏漾本来还能挺住，可是一听到苏妈的声音，眼眶里瞬间就被水汽积满。

如堂哥所说，顾熠在行业内的成就有目共睹，她可以跟着他学习，不管未来是不是做这一行，都应该好好珍惜这个难得的机会。

她捂着嘴巴怕自己发出什么声音，让苏妈担心，半天才平息了情绪。

苏漾第一次感到这么挫败。

他这是什么意思？该不会又自恋地以为，她认真做方案，赢了那两个人，是为了他吧？

手机这时候响了起来，是苏妈的电话。

他这话说得让苏漾忍不住皱眉。

苏漾一接通，苏妈有些聒噪的声音就从听筒里传来，还是那么有活力，粗糙中带着几分细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