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苏漾注意到画纸的最下面，顾熠刚劲有力地写着几个字。

“这咖啡不收钱了。”苏漾笑眯眯地在办公室里宣布：“这咖啡，是顾工请客的。”

——人以群居。

苏漾推了推同事的手，没有收钱。

他的概念草图被投在了会议室的大屏幕上。

李工说完话，又对苏漾说：“小苏，你跟我过来，先把会议室收拾一下。”

“我昨晚画了一下，当然，只是交流。”顾熠的声音低沉而稳重，态度并不狂妄。

一听到“顾工”的名字，苏漾明显感觉到整个办公室的气氛变得肃杀了许多，大家脸上的放松都完全换做紧绷。

苏漾擡头，看着屏幕上顾熠作品的草图照片。

苏漾被他那一声低喝吓了一跳，赶紧给他插好了。

苏漾想到之前石媛和她八卦的时候说的话，再想想顾熠对她的态度，忍不住八卦了一句：“顾工，是不是特别讨厌女人？”

顾熠是时间观念很强的人，开会就是开会，极少说废话。

李工笑意和善：“其实我也没想到，那家伙居然会让女孩来我们这边。说真的，我们已经在没有女人的环境里，工作很久了。”

大家对于方案概念的交流也比较平等，每个人都可以发表自己的意见，在大家提自己的方案时，顾熠都不会发表意见，只是静静聆听。

下午三点半，李工从办公室出来，在格子间拍了拍手：“大家准备一下，开会了。顾工要过来。”

顾熠的概念手稿十分简略，沿着运河画了几条毫无轴线关系的曲线，苏漾完全猜不透，他打算如何切分这个项目“蛋糕”，大家看完第一张后，他没有解释，而是直接上了第二张草图，他沿着这些曲线，画了各种各样的简单色块，画面渐渐丰富，但是苏漾依然有些看不懂。

咖啡时间过去，办公室里很快又恢复了平日的严肃。

鸦雀无声的办公室里，顾熠点开了第三张，这张图上，运河被描绘得柔和秀美，那些色块也不再是粗糙如兵营式的简单排布，而是沿着轴线有规律地精心组合，每个组合都带着各自趣味的空间和作用，有的是“O”型，有的是“L”或者“I”，每一条规划的大道上都分支处各种不同的小道和亭台，跟着太阳东西走向，日夜车流习惯以及男女老幼活动区分，将住宅的生活划分考虑得细致入微。

苏漾一说完，大家立刻大呼惊喜。苏漾心想，虽然不是顾熠本意，但她也算是帮他做了点好事吧。

苏漾点头如捣蒜：“组里同事都对我特别好。”

苏漾一连听了好几个方案，每个人的想法和方向都不同，但是不能否认的是，每一个都非常优秀，和学生时代应付作业的水平，绝对不一样。

李工带着苏漾往会议室走去，他对苏漾的态度始终亲切，善意地问她：“怎么样，还习惯吗？”

所有人发表完毕，压轴的，是顾熠的方案。

虽然李工派的活是打杂，但是能发挥作用，苏漾已经很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