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黑夜里的树木花丛只有浅浅的轮廓，静静林立在道路两侧。欧式的路灯昏黄微弱，让这条路看上去又恐怖又漫长。

骆十佳冷冷一笑。这话由她的亲生母亲说出来，她只觉得齿冷。

骆十佳停住了脚步，回过头看着闫涵，眼底尽是嘲讽：“我和你有什么好谈的？”

栾凤留不住闫涵。事实上，谁都留不住他。他那样的人，从来只听自己的。

她站在那扇欧式黑漆雕花铁门前，犹豫了许久都没有按下门铃。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从一个到处打混投机倒把的二流子一步步变成今天的样子。

这里是一座牢笼，金丝牢笼，而她，是一只从来没有真正飞出去过的鸟。被那人折了翅膀，背负着诅咒，永生永世不得翻身。

骆十佳走得很快，可她走得再快，始终是个女人。而闫涵，西北的土地孕育出了他的高大个头，再加上常年的锻炼，他体力极好，不论她走多快，他始终紧逼着她。

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昂贵的手表，泰然自若地说：“我晚上还有事，正好送送十佳。”

多年优渥生活，让栾凤脱胎换骨，她不再是下街老屋为了生活卖/身的下等妓/女。

……

保姆正麻利地准备着饭菜。厨房的声音，客厅的声音，此刻是最美的奏响曲，让这栋“鬼屋”终于有了一丝人气。

骆十佳头也不回，从那个牢笼一般的房子里走了出来。

别墅外墙的枫藤经了这些年已经爬了一满墙，如今季节已过，葳蕤的繁盛没有了，只剩枯枝残叶等待来年春天再度重生。墙内那栋红墙尖顶的别墅犹如电影里的鬼屋坐落在这个高档的住宅小区里。毫无人气，寂静清冷。

他像个运筹帷幄的猎人，看着骆十佳这个急于逃窜的猎物，在他的天罗地网里苦苦挣扎，他一定觉得这画面十分逗趣。

多少年没有回到这里了？十二年？还是十三年？

“你那个爸爸也是个没福气的。”闫涵的声音里有淡淡的讽刺之意：“你要去，我就让你去。等你回来了，我们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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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习惯了不是吗？为什么骆十佳还是会心痛？

那个许久没有见面的母亲，不挽留自己的女儿，却拉着闫涵的手不放。

“你回来了。”她嘴角有淡淡的笑意，眼中那样平静，没有一丝母亲对孩子的那种思念。

骆十佳疲惫地闭了闭眼，仰着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让那些不值钱的眼泪都流回去。

最后是栾凤拉窗帘时看见了她，亲自来开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