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文措看着陆远离去的北影，又看了一眼放在角落里的水瓶。最后又追了出来。

她又往前走了两步，怀疑又确定，激动而克制地喊了一声：“万里？”

她挑开门帘的那一刻，正与站在门口迟迟没有离去的陆远撞了个正着，陆远明显是没想到文措会突然这样出来，两人四目对视的那一刻，俱是一愣。

“嗯。”陆远点头：“应该的。”

文措没有回答陆远，只是咄咄逼人走上前去，面对面站在那男人面前，她抓着那男人的衣服，一句句逼问：“你说话啊万里，你是不是不认识我了？”

两人都没有话要说，也接不下去这对话，只是一前一后继续这么走着。

陆远还是一脸不敢相信：“文措，你确定你没有认错吗？”他往后退了一步：“这位大哥叫周哥啊？”

文措的帐篷到了，陆远给她把水瓶放了进去。

陆远在前面一步一步地走着，文措能听见他的脚步声，和平稳的喘息声。

她扒开自己手上的珠链，将手臂上的伤口给他看：“万里，你知不知道你死以后，我有多少次都想跟你去了，你怎么可以忘了我？你怎么可以不回来找我？”

“你有什么话想说的，就说吧。”文措说。

“你是不是失忆了？”文措喉头渐渐哽咽：“电视剧里都这么写。你是不是失忆了，忘了我是谁，所以才没有回来找我？”

陆远停了一步，随即又继续走着。

文措看着陆远，又看了一眼一直一言不发的男人，颤抖着问：“万里，你不认识我了吗？”

“我走了。”陆远说：“你也早点睡。”

空气里好像提前夹了夜的寒霜，瞬间冷却了下来，几秒后，陆远缓缓回过头来，一脸不确定地看向文措：“你刚才说什么？”

“嗯。”

这一声让她身前的两个男人都愣住了。

她眼前渐渐模糊，觉得心酸极了，从他“去世”至今，文措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

“也许万里确实没有死，也许周大海就是万里。”陆远停了停，沉思了一会儿斟酌着问：“如果他真的是万里，他真的失忆了，你打算怎么办？”

看到这样的自己，他竟然全无反应。文措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男人，看着她熟悉的眉眼，竟也开始自我怀疑起来。这是她的万里吗？她的万里会这样陌生地看着她吗？这怎么可能呢？

文措想了想，很严肃回答：“只要他是万里，无论如何都得带回去。他妈妈还活着，怎么都不能让老人家明明儿子活着还无子送终。”

她反复摇着那男人的手臂，可他只是定定看着她，眼底只有空芜和平静。文措在他黑亮的瞳孔里看见了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