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没有希望，才不会失望

“妈妈……”冬天耷拉着脑袋扯了扯程端五的衣服，程端五一惊，想着方才那两女人一口一个“私生子”怕是全叫冬天给听了去。

时空的轨迹再怎么变换，他们之间那条剪不断理还乱的线，却是一直一直都存在的。

冬天这孩子从小一直被冠着“私生子”的名号，以前住在杂乱的待拆迁区，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各家茶余饭后都爱议论议论，有时候尚不懂事的孩子听了去，也爱跟着说。程端五自己倒也罢了，冬天只是个孩子，经常在其他的孩子嘲笑声中哭成个泪人回来。

这么想想，程端五突然觉得，也许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都是因果报应。

“照我说俞佳佳最可怜，年纪轻轻还得当后妈。”

良久他都没有说话，有股子闷气憋在胸口，不知道怎么宣泄出来才好。他故作镇定地笑说：“程端五，你知不知道你越是反抗，我就越会觉得有趣？”

“说你傻你还真傻，跟着陆先生当十个孩子后妈又怎么样？”

陆应钦沉默，目光倏地变得幽深，他抬眸死死地盯着程端五，此刻他的心情十分微妙，不知为何，他觉得像有万箭齐发，一支一支的箭矢刺穿了他的心脏，让他觉得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那倒也是，我说呢，那孩子怎么长得那么像陆先生，啧啧，强大的基因啊……”

“你懂什么？那女人有心计，你知道什么叫挟天子以令诸侯？”

那天过后陆应钦倒也没有特意为难过程端五。他很忙，经常几天才过来一次，过来也不过和她吃个晚饭，两个大人和一个孩子，坐在长长的餐桌两边，这头两母子舐犊情深，吃饭也是亲热极了，那头却是肃然冷冰，只是两边谁也不招惹谁，倒也算相安无事。

“什么意思？”

陆应钦一时觉得气闷急了，抬手毫不费力就掐住了程端五瘦削的下颌。迫使她抬头，“程端五，谁说你不合我胃口呢？看来七年前是我识人不准，你这么有趣的女人，我怎么舍得放走呢？既然你已经有心理准备，我们倒可以试试，谁磕赢谁。”

“你没看她牵着的那孩子么？陆先生私生子。”

程端五的声音还是冷冰冰的，可是她手上却攥得紧紧的，她一直敛着自己的情绪，不想在气势上输怯一丝一毫。她和陆应钦之间除了一条越走越远的绝路，已经别无他选。

“……”

她觉得恶心，现在的程端五已经不再相信这个词了，“我们之间谈爱不爱怕不怕？这种话题，难道不恶心？”

程端五一时听那两女人的对话听得入神，也没注意到冬天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身边良久。

她轻轻闭上眼睛，略显疲惫地说：“陆应钦，够了。”他可以讥讽她折磨她，却一定一定不要打着“爱”的名义。

陆应伫立在她面前，目光笃笃地盯着她，她挺直了背脊，毫不退让。

“私生子？你说陆应钦？”

夜风撩拨着程端五略显凌乱的发，她的耳廓被冰凉的风扫得红红的，脸色却是一片煞白。陆应钦觉得此刻的程端五像只羸弱的幼崽，却还是拼死在反抗着她。

“是啊，那女人本事啊，陆先生能让谁给生那么大的孩子啊，所以我说啊，不简单哦！”

程端五也回应他一声冷笑，“那可不是，你越觉得有趣，我就越想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