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也为自己活一次

程端五突然就觉得有些倦。妥协？示好？她不想再做让自己的自尊被践踏在脚底的行为。

扬声器里带着点兹兹的电波杂音，不一会儿，电话便接通。

陆应钦对待她，起初也许有几分耐心，他是个迎难而上雄才抱负的男人，对于任何事情都运筹帷幄，又怎么可能让程端五除外呢？可是他对待她的耐心，是建立在他还有兴趣的前提下。如果他的兴趣逐渐消失了呢？那么结果，不言而喻。

“喂。”电话那端，俞佳佳的声音遥远又临近。

程端五听了以后，也不过是笑笑，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对待感情，她必须比旁人更小心翼翼，她早已没了粉身碎骨的资本。

他们在冬天学校附近找了一间休闲蛋糕坊小聚。满室奶油的香气和清晨暖融融的阳光让程端五阴郁了几天的心情得到缓解。

陆应钦难以置信地盯着程端五，空气中越来越低的气压让程端五觉得几乎快要窒息。他冷冷地看她，幽幽重复：“生不如死？”他冷冷一笑：“原来，在我身边，你过得这样痛苦？”

“……”程端五恍惚抬头，有如隔世。

“是。”程端五死死地盯着陆应钦，就是这个男人，是他让她活得这样痛苦，没有自由，没有选择，没有尊严。他将俞佳佳送走，娶了她，可是转眼，却又不甚在意地把俞佳佳招回。在他眼里，女人到底是什么？仅供他玩乐的傀儡么？

“嗨。”他双手环胸，姿态清越。煦暖的阳光为他镀上一层温暖的光圈。

“佳佳，回国，明天就回国！”陆应钦的声音冰凉如铁，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还不等俞佳佳回话，他已然挂断。他猛一转身，用厌烦到了极致，耐心耗尽的眼神看着她，他的声音像上古魔魇，幽幽传来：“你想要的，全都如愿。我就是魔鬼，我坐享齐人之福，但是我告诉你程端五，趁我现在还看得上你，有的得瑟你就赶紧。等我腻了，连魔鬼都不会再要你！”

身边到底围绕着陆应钦的人，在陆应钦几天不来别墅以后，照顾程端五母子起居饮食的阿姨也开始旁敲侧击地劝慰：“何必呢？把他推向更远的地方。”

一字一顿，抑扬顿挫，像冰雹一样击打着程端五，她已经不觉得疼，只是，心，已经蓦地沉到谷底，直至，完全看不见。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如果没有冬天，我早就自我了结了。”她的回答利落果决，没有半分犹豫，正是她的毫不犹豫，才让陆应钦的怒气冲到了顶点。

她刚一转身，就看见离她不远的俞东一脸笑意地向她打招呼。

“好样的，程端五，你好样的。”他的表情是那样阴鸷寒冷，甚至让程端五觉得，他气极了也许又会扇她一巴掌也说不定。她自嘲一笑，心底一抹荒凉。她还怕什么呢？骂过打过折磨过，还有什么值得害怕的？他的手段，也不过就是那些罢了。

清早把冬天送去学校。因为离家里近，所以程端五也没有让保姆跟着，看着孩子进了校门，端五才准备离开。

陆应钦气极，猛地松开桎梏着程端五的手，程端五被他甩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她的腰撞到身后的茶几，贵重的茶几被她撞得“吱吱”两声闷响，移了位置。腰间的剧痛让她几乎叫出声来，但她还是死死咬住了嘴唇，右手下意识地扶住了茶几，让自己不致摔倒。还没等她站稳，只见陆应钦飞快地拿出手机，快速地拨了几个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