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陆应钦，它已经死了

当那两本红彤彤的结婚证到他手上时，他有种时空错位的感觉。那一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是那样窃喜和兴奋。

“掉了？”陆应钦气得眼睛圆瞪。他猛地站了起来。程端五的视角猛然从俯视变为仰视。他肩膀宽厚，像一堵墙一样遮住了她全部的光。只有那影子投在她身上，阴影的轮廓顺着她身体的曲线而改变。

“……”陆应钦沉默半晌，转身离开，带走一阵疾风，拂扫在程端五的心上。

陆应钦负手而立。今天领的结婚证他还傻子一般揣在身上，烫金红本此刻就在他胸口灼烫着他的心脏，而红本上与他喜结连理的女人却平静而淡然地面对着他的暴躁和怒火。一脸漠然疏离的表情。

“嗯。”程端五冷静地答应，此刻，她只觉心底一片冰凉，她转身，不再看他，“陆应钦，你走吧。”

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形成了这样一种诡异的相处模式，好像角色对调了。面对她，他总是被气得暴跳如雷。可是她则不然，面对着他，她永远是一副漫不经心波澜不兴的模样。

很晚她才回到郊区的别墅，拖着满身的疲惫。她一进门就感觉气氛压抑得令人难受，换好了鞋子。她没有理会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陆应钦，只径直往浴室走。

老天像是知道些什么，天空怎么都不肯放晴，一派灰蒙蒙的景致让人的心情也不觉变得低落。关义避讳着走到距离他们二人几米开外的地方。剩下程端五和俞东静然相对。两个人都沉默着不说话，似乎连空气都不再流动了。程端五掐了掐手心，让自己努力清醒。

“站住。”陆应钦不紧不慢地叫住了她，语调不高不低。程端五停下脚步，微微转头望着陆应钦，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她也没有具体计算他们究竟有多久没见了，大约是真的很久很久，久到她觉得一切都那样不真实。

“你手机为什么关机？”陆应钦脸色铁青，但语气还算控制。

陆应钦心里微微一震，原本想说什么，却全数咽了下去，只冷然一笑：“明天，明天你亲自去接怎么样？”他扬眉，敛去了外泄的情绪，“程端五，这是我能给你最大的放纵，错过了，就没有了。”

他在民政局等了好几个小时。他自负地把她放去见俞东，其实他心里一点底气也没有，他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会来，也不知道她会不会临时改变主意，和俞东一起逃走。

“你先让俞东出来，我自然会遵守承诺。”

几个小时过去，她如约而至，从头到尾都不看他，仿佛真的只是在履行一个诺言。她的表情那样疏离，如空谷幽兰，美则美矣，却让人不忍须折。

程端五面无表情，他们在谈论婚嫁，却仿佛只是一场纠缠着利益的交易，不带一丁点感情。

俞东所有的手续都是关义亲自办的，程端五跟着关义走完了程序，才终于见到俞东本人。

程端五下意识地在包里摸索，才发现包里已经不见手机的踪影。这才想起自己下午喝东西的时候似乎掉在桌上忘了拿。

第二天，为了去接俞东，她起了个大早，司机将她送到关押着俞东的地方。

“好像掉了。”

这样的结局，真的是他们想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