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情深不寿，强极则辱

还不等关义回答，只听电梯“叮”地一声打开，目的地到了，程端五也顾不得关义只说了一半的话。她的目的很明确，没有闲工夫多聊。

她不怕死，她只怕痛苦的活着。

“什么？”程端五疑惑地抬头。

“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不杀了我算了？杀了我解恨，杀了我一了百了，杀了我两不相欠，这条命我赔你所有的恨，够不够？陆应钦，够不够？”她一句一句地重复着，自言自语仿佛是台坏掉的机器，只是不断地质问陆应钦为什么不杀了她。

“不因为你是任何人，因为你是程端五！”

关义一时无话，无奈只得放开手，看着程端五笃定推门而入的倔强背影……

陆应钦粗暴地掐住程端五，程端五的脚因为他力道的带动踢到了放置在墙角的古董桌，古董桌被她踢得“砰”一声闷响。

程端五冷冷地睨了关义一眼，“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只会告诫我！最该告诫的难道不是在里面的人？！”

这乍然的声音像一记醒钟敲醒了陆应钦。程端五的脸色因为缺氧变得青紫，明明该是痛苦而扭曲的表情，可程端五的脸上却一点也看不出，她紧闭着双眼，眉头都没有皱，陆应钦只在她脸上看到了解脱。

他充满担忧地看着程端五，“端五，我们认识也有七年了，我不会害你，听我的，和老板好好说，别浪费了机会。”

陆应钦满脸尽是懊恼，“程端五……”他叫她的名字，可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关义无力地单手扶额，无力地看着程端五，只觉得两个人都有点榆木疙瘩的感觉。

他想上去扶她，他的手还没触到她的肌肤，她已经用尽全力抬手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程端五的心因为关义这样一句语重心长的话募地沉到谷底，她的眼神越来越深沉，“因为我是程天达的女儿？因为我是程洛鸣的妹妹？因为我是他的仇人？”她冷嗤一声：“原来他也不过如此，关义，我告诉你，我早就不欠他了，就算我欠他再多我也还清了！”

“啪——”地一声，不偏不倚，狠狠地打在陆应钦的脸上。陆应钦毫无防备，生生承下了她掌风的力道。

他觉得手心似乎被烫到了，猛得放开。

经过重重传达请示，程端五和陆应钦的距离终于只剩下一扇磨砂玻璃门，她深吸一口气要推门而入，关义却抢先按住了门把手。

全身无力的程端五虚软的倒在了地上，喉间的疼痛让她无法自控地剧烈咳嗽，身体痛苦地**着，大难不死，她竟一点喜悦都没有。她嘴唇发白，却仍倔强地抬头，冲陆应钦吼道：“为什么不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吧！”她死死地拽住古董桌的边缘，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的声音变得沙哑，听上去像是要哭了一般。

好像感受到陆应钦的气息一样，她全身的戒备立刻启动，她紧握着拳头向着她来过两次的地方迈进，每一步都是那么沉重。

她最终还是成为了那个懦弱的程端五，连逞凶她都比不上陆应钦，除了死，她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可以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