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我该拿你怎么办？

他凝着眉头目光咄咄，“就算死了，也得给我活过来，听见没有！”

过了一会儿，陆应钦又贴了过来。

他几乎不甘心地命令道：“我不准！”

他说：“你说，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陆应钦被她那几乎自然流露的表情蜇伤。一口郁气滞闷于胸，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结局呢？她不想想结局。

程端五只是挣了一挣，便没有再动。

可是最可悲的是，这一辈子，她只爱过他一个人，爱到把心都掏空了。

陆应钦紧张得狂跳的心脏才渐渐恢复平静，过了一会儿，他再次展臂拥上去，这次，程端五没有挣脱他。

她不想记得，因为拼凑她心的每一个碎片都充满了耻辱和难堪。她是个人，她也有自尊，她无法把一切的伤害当作没有发生就顺手抹去。他带给她那么多伤害，多到她再也无法相信爱情，叫她怎么再去爱他？

一句轻微的感叹，却仿佛叹到了她的心底。

“陆应钦，它已经死了。”程端五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浓浓的悲伤和绝望。眼神是那样疲惫，仿佛连丁点的追逐都没有力气。年少的那份执着与痴念，是真的在她的世界里消失了。

她自觉坚硬如铁的心脏，突然软了下来，可是下一刻，一种可悲可悯的情绪，也不由自主的袭来。

程端五一整天都郁结于心，脑海里反复回放着俞东苦涩的笑容。浓重的负罪感让她浑身无力。她很想哭，很想发泄，可是面对着陆应钦，泪腺却像是突然坏死了，怎么都没有眼泪。客厅的窗子大开，夜风撩起窗纱，轻灵摆动。程端五迎着风，干涩的风吹得她眼睛红红的，却仍旧流不出眼泪。

他疲惫地叹息：“你说，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程端五觉得痛苦的过往沉重地压迫着她的泪腺，她眼眶中终于有了温热湿润的感觉，“陆应钦，我对你的心，我不是不记得，是不想记得。”

一夜，程端五一直没有睡着。半夜里，陆应钦许是以为她睡熟了，手脚放肆地拥上来，他清朗的气息充斥着她所有的感官，她几乎紧张得一动不动。他温热的呼吸就在耳后，她感觉他的呼吸越来越近，全身都开始不自在，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就在他要凑近她的那一刻，她本能地挣扎了一下。

“为什么偏偏是现在？”程端五眼中迸射着浓烈的怨怼，她不怕死地指责他：“我爸走的时候，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从我的世界消失了；我不要自尊去求你，把一切都给了你，你让我滚；我身上只有九百块钱，拼了命把冬天生下来的时候，你视我为无物；甚至……你打我的时候，你怎么都没有想过我的心去了哪里？”

陆应钦像触了电一样，倏然弹开，他的远离让她觉得身体骤然虚空，心里空落落的，也不知是为什么。她没有再动，也没有醒来揭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