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往事惹了尘埃

他半低着头在走路，也不知自己在想什么，只是大脑在无意识地运转。

天，就那么毫无征兆地塌了。程端五觉得自己的力量几乎撑不起这塌下来的天空。

堪堪走出工地几米，他便又折了回来。

欧汉文生最后一次过来看冬天的时候，告诉了她最后一个消息：陆应钦的详细身体检查备份资料他弄到了，不合适。

他很清醒，认得出，此刻坐在工地围墙下乘凉的女人是他配偶那一栏里的人——程端五。

陆应钦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不知道，最少一两个小时吧。”

程端五要回国的时候冬天正坐在病**画画。程端五要看他就不好意思地捂起来。

“哦……”程端五原本想说：那我过去找你一起吃饭吧，想想又咽了下去，“那我挂了。”

从前她总想着将来要培养冬天成为这个、学习那个。可是如今，她只求孩子一样——健康。

“嗯。”

程端五已经没有什么家人了，程天达死了，程洛鸣也死了，她和欧汉文又都不合适。

他两步跨到程端五面前，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程端五，不温不火，耐人寻味的表情：“你来这里做什么？”

找配型的时候，医生一脸凝重地告知她：冬天是稀有血型，这比正常的孩子更难找到合适的配型。

程端五急迫的想要一个孩子，并且只能和陆应钦生，可是陆应钦一直是个很懂得克制的男人，若他不想，她纵是使尽浑身解数也是枉然。她明白，低劣的**之于陆应钦根本不管用。暂不提陆应钦是怎样的人物，就凭他这么些年接触过的女人，那都是程端五再怎么修炼也无法突围的。

那段日子对于程端五来说就是噩梦一般的煎熬。她总是整夜整夜地不敢睡，害怕自己睡着了孩子就没了，再怎么困也撑着。

脐带血救孩子不是好的选择，不提孩子等不等得到，就从程端五目前的身体状况来说都很不合适，可是程端五没有办法。她不想后悔。不管是什么办法，只要能救孩子她都要试。她想让那笑脸一直一直都那样下去，她想让自己的孩子和所有的孩子一样健康成长。

两个人都毫无留恋地挂了电话，却都不约而同地握着手机想了许久。

看着孩子天真无邪的笑脸，程端五只希望时间能停住，她受够了担惊受怕和死神赛跑的日子了。

太阳渐渐升起，实地考察进行了大约两个小时。双方的高管计划开会事宜。陆应钦和高工聊了几句。时近中午，对方公司的高管嚷着要请陆应钦吃饭。陆应钦笑笑不置可否，一边向外走一边脱下安全帽和棉线手套递给身边的关义。

圣诞节冬天是在医院里度过的，那时候冬天的身体稍微好了一些，精神头也不错，但是怕有感染程端五也不敢让他出院。他在昂贵的私立医院里治病，成天在病房里孤孤单单的，圣诞节那天医生破例让他和很多小病友一起玩耍、唱歌，还在室内隔着玻璃看了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