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朝 第167节
两人说话间,池得宝在外头廊上禀道:“二爷回来了。”
谢逸夏在宫廷易主后,没有急着回荆州,带亲兵接管了北面的石头城,替侄女监视金陵城的四方动向。他这个时辰到府,必是昨晚收到了胤奚回城的消息,天没亮就从石头城动身了。
谢澜安微怔,起身迎出去,一看见风尘仆仆进院的叔父,便失笑:“二叔,您可别说您是特意为胤奚赶回来的。”
谢逸夏未着骑装,一袭宽衫逸袍,意态风流,青襟间还夹着枚驰道上飘落的桃花。
他甩腕将马鞭抛给庭边的女卫,笑道:“那褚啸崖可不是无名之辈,这小子为谢家除去一大患,和阮家郎君一样是立了功的。又为此重伤,怎么不当慰问一番了?”
谢澜安让胤奚趁热喝。
“姑母爱护之心,我真无以为报。”胤奚这回没恃宠生骄,递出擦脸帕子,却有些为难,“只是……我不吃水族之物……”
“不吃水族之物的是我。”
谢澜安看透他,似笑非笑地噎回去。
她记得胤奚从前是吃鱼的,有一回家宴上他听谢丰年道出她的忌口,知道了她的表字含义出自“水物含灵”,从此才随她口味,忌口不吃。
他不便进女娘家的闺阁,听胤奚已被妥善安置,便放下心。
谢澜安知胤奚在里间听得到,雪白鼻梁矜起一道细微的褶痕,“嗯,他爱听人夸他,得二叔这么看重,伤都能好得快几分。”
又问二叔,用过朝食没有,正好一道吃。
谢逸夏摆摆手,“我回府另有一事。”说着微一沉吟,“褚啸崖的尸身,我做主送回北府大营了。他终究曾为朝廷抗击胡贼,既杀之,身后不宜再辱之。不然,被敌国忌惮的大将落得如此下场,岂非我朝自贱?哪怕为安抚北府将士,这份身后哀荣,给便也给了。”
这事无意间被阿兄得知,还笑胤奚有一段痴气。
可养伤期间,身体最大,哪还容得这么矫情。谢澜安道:“行游僧偶馋酒肉,还说酒是般若汤,鱼是木梭花,你就当成花参汤,闭眼喝了吧。”
胤奚小声辩解:“酒肉和尚算什么正经和尚?”
“哦,”谢澜安说,“你就是个正经人了?”
“女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