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
梁思申带可可去厕所的时候,外公对宋运辉道:“你得感谢我分散思申的注意力,笨蛋,你以为你越过思申与梁家亲戚勾勾搭搭很有意思吗?以后打这种电话避开她,你怎么与梁家亲戚勾搭是你的事,被思申知道准反感?你说梁家亲戚为什么找你不找她?”
韦春红二话没说,拿来一瓶五粮液和两盘晚上吃剩的菜,让雷东宝自饮自酌。但雷东宝一把拉住准备离开的韦春红,道:“你也坐,一起喝。”
宋运辉只得谢了外公。
“有没白酒?给我白酒。”
梁思申继续翻白眼:“我心里感谢外婆,实物感谢你。”
“为啥?说好要的怎么赖了?”
外公道:“你只要记着就好,我怕你忘恩负义。”
“坏的是那些出口的生意,国内的都没事。我数给你听,铜厂一单已经做了一大半的,国外公司倒闭,我这货没人要了,偏偏这货是非标产品,没人要就得报废回炉。所有本来已经谈好的合同,还没开信用证过来的,那边都单方面取消了……”
梁思申道:“你是不是希望我割肉剜心还你的情?”
宋运辉道:“行,舅舅,很快给您回复。”
雷东宝没说话,闷头喝酒。连下三杯,才道:“给我五万。村里有两家人结婚,要拿回存在雷霆的钱。财务拿不出,还是我先垫着。”
梁大舅舅的电话和梁家之后接二连三的电话让宋运辉心里更是确信,梁凡的钱牵连甚广。
“那开什么会啊,直接让下面的人通知,你你你不用来了,留个电话去家里等着,不就完了?”韦春红前阵子听雷东宝说什么资金问题后,这几天又看到雷东宝愁眉苦脸,可没想到事情严重到需要停工一半,上回还说政府不会看着不管呢,看来不是那么回事。她顾不上外面的宝宝了,给雷东宝又倒了一杯酒,坐着继续说话。
外公道:“他们估计已经做出最基本处理,希望李力已经出境,要是走投无路回到祖国大陆就死定了。他们这是开完会了,个个分头出击以图挽回损失。呸,靠梁凡那大头娃娃继续管着那笔钱,神仙也救不了。”
韦春红走不掉,听着雷东宝的话又担心,看看外面宝宝好好儿的,就坐下道:“你不是那些出口做得好好的吗,还是国内又哪家公司赖账了?”
外公诡笑:“外公还要利用于你,留你一条小命。”
雷东宝却不放手:“我麻烦了。今天说好说歹总算弄来一笔贷款,放进财务室,没半天全用完,就跟大夏天下毛毛雨,吱儿一声,毛都不见。转个身,小三又愁眉苦脸问我要钱,你说我哪来的钱?”
宋梁哭笑不得,两人有时候真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外公才好,没法依循传统尊老爱幼的方式,又不好抹杀外公的长辈身份,真是左右为难。宋运辉只好以不变应万变,梁思申则是拿外公练中文会话。
韦春红为难地看看外面客厅,道:“你儿子还等着我呢。”
“也不是,那不是……咳,跟你说不清。你说,怎么会乱成这样呢,奇了。”
梁思申感慨:“我当初幸好出国独立,要不然准也是一衙内。”
“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坏事儿都冲你来了?”
外公愤然:“你怎么不感谢我和你外婆做出的英明决定?怎么不感谢我和你外婆把你教育得好,扭转你的人性?”
“有些破产没钱了,有些一算还是去泰国菲律宾那些钱贬值的地方进货更合算,还有些说要再看看,我看也没戏。没生意,明天开始,得先停一半的设备。我雷东宝从做厂子起到今天,从来都是只愁人手不够,明天却要开会让人停工,这会,我怎么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