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已死

“阿诺德!福斯特博士!”

这至少吻合波特利的故事，或多或少减少了福斯特的怀疑……但福斯特仍然觉得趁事情还没开始就做个了断更明智，也更安全。

年轻的物理学家立刻扭转了身子。波特利博士僵硬了很长时间，没转身，直接说道：“什么事，卡洛琳？别打搅我们。”

福斯特说：“时间是20世纪中叶，地方不确定。我还没装好声音装置，所以还没声音。今后我们能把声音也加上。总之，20世纪中叶几乎就是你能回去的极限了。相信我，这已经是最精确的对焦了。”

家庭图书馆肯定意味着某种秘密，散发着学术不端的气息。这最后一个想法却奇怪地让福斯特平静了下来。他情愿波特利是个真正的学术不端分子，而不是一个一直在演戏的钓鱼执法者。

波特利说：“造一台更大的、更有力的。改进你的电路。”

这让福斯特觉得不安。为什么有人要在家里存这么多书？它们肯定都能在大学的图书馆里找到，或者，最差的情形也就是去一趟国会图书馆，假如有人不怕小小的麻烦，以微缩胶片的形式就可以将它们借出。

“你没法欺骗测不准原理，就跟你无法在太阳上生活一样。任何事情都有物理上的极限。”

波特利的圆鼻子都皱了起来，眼睛也瞪大了。他乞求道：“这只是个理论，福斯特博士。造一台年代观测仪。造一台我们来试试。”

他的确用了。福斯特惊讶地发现，在大量讨论古代地中海文化不同观点的文章之中，有一个注释一遍又一遍地被强调着：“当然，因为从未使用过年代观测——”或者：“此处取决于我要求的年代观测数据是否能得到批准，目前看来可能性不大——”

福斯特突然用力抓住波特利的肩膀：“你以为我没造吗？你以为我在没有尝试完所有的办法之前，会跟你这么说吗？我已经造好了。它就在你身边。看!”

“我使用了间接方式——”

他跑向了电源开关组，一个接一个地打开。然后，他调整着电阻，调整着其他旋钮，关上了地下室的灯：“等等。让它先预热。”

不单是胶片。当然，里面有胶片，但数量远远赶不上真正的书——印在纸上的书。他想象不到还有这么多书存在于世上，而且都还能翻看。

“你骗人。我不相信你。我——”

晚餐之后，他被催促着来到了波特利的书房。进去之后，他一下子提起了精神。墙面都被书堆满了。

一个新的声音响了起来，声音很尖厉，确保自己能被听到。

科学家的好奇心不能太过分，他想着，对自己有些不满。这是个危险的品质。

“是的。”福斯特干巴巴地说道。他奇怪这个人怎么会被这么点小困难阻挡了呢？

一面墙的中央附近出现了一团亮光。波特利叽里咕噜地说着些听不清的话，但福斯特只是又喊了一声：“看!”

“听我说，”波特利以一种清晰的、不慌不忙的语气说道，“其实只要找到谁在工作中真的用过年代观测就行了。但我自然不能公开问，因为这是一种未经授权的研究。”

光线变得明亮刺眼，随后分解成明暗交替的轮廓：男人和女人!模糊的细节看不清，胳膊和腿只是线条。一辆老式的车子飞速驶过，看不清，但能认出是那种曾经烧汽油的内燃机车子。

从这一刻开始，时间突然就加快了速度，也有了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