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培养皿
“他们在试图建造。他们需要你。”
“拉尔森博士病了,我是他的医生。当然,有关这一点,还有我们此刻谈论的一切,都是机密。”
“不行,我做不到。”
“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的。当然,这个人不是历史学家,他的一些有关文化趋势的看法过于极端,还有……该怎么说呢……太草率。不好意思,博士,我能问个不太恰当的问题吗?拉尔森博士是你的病人吗?”
“是,但可能再加把劲,就能成功了。和平推动者不会自杀。越来越多的人变得对实验者免疫。你知道他们在实验室里干什么吗?”
“这是种自然的反应。”布劳施泰因说,“但我不能再浪费你的时间了。你给了我很大的帮助。”
“我不想知道。”
“我笑话他了。恐怕他是因此没有守约再来跟我谈。在最后一次谈话快结束的时候,他用你能想象的最严肃的样子问我,像人类这种不合适的物种能够控制地球,而他们所拥有的只是智慧,我是否会觉得不可思议。听到那里我笑了起来。或许我不该笑的,可怜的家伙。”
“你必须知道。他们想发明一种能够挡住原子弹的力场。拉尔森博士,如果我在培育一种高传染性、高致命性的细菌,即使我再怎么注意,我仍有可能引发一场瘟疫。我们可能只是他们的细菌,但同时我们也对他们有危险,否则他们也不会在每次实验后都如此仔细地将我们清除了。
“然后呢?”
“英国科学家呢?”
“那些培育我们的实验者已经操弄我们好几代了,不是吗?这个他们已经培育了两个世纪的菌株还没有灭绝的迹象。它是一个有活力的菌株,而且传染性也很强。古老的高度文明的菌株被限制在了单个的城市里或是一些狭小的区域内,只能延续一两代。这一株却蔓延到了全世界。它有很强的传染力。你不认为它已经发展出了青霉素抵抗力?换句话说,实验者所用的将菌株灭绝的方法可能不再有用了,不是吗?”
“这倒是。他们都是自杀。这点毋庸置疑。另外一个部门的人对此做过核实。在年龄、社会地位和经济水平相同的人群中,他们的自杀率是平均水平的四倍。”
拉尔森摇了摇头:“对我还有用。”
“明白了。”布劳施泰因说。
“但他们的动作没那么快,不是吗?对他们而言,一千年只是一天,不是吗?等到他们意识到我们离开了培养皿,穿过了青霉素,已经太晚了,他们来不及阻止我们了。他们带给了我们原子能,如果我们能阻止自己用它来自相残杀,说不定我们还能跟他们一较高下呢。”
“就跟我说过的,这并不少见。团体和个人一样,在面对挑战时会上升到难以想象的高度,没有挑战的时候会沉沦。不过,拉尔森博士不正常的地方在于他坚持说这种观点搞错了因果关系。他宣称,并不是战争与威胁刺激了‘文明跃升’,而应该是反过来,每当一个团体展现了太多的活力与机能之后,一定会引发战争摧毁他们未来的发展机会。”
拉尔森站了起来。虽然看着瘦弱,但他比布劳施泰因还要高上一英寸半:“他们真的在建造一个力场?”
“好的,我明白。不过,你的回答解释了我的一些疑虑。他的一些想法几乎处在非理性的边缘。在我看来,他总是在担心他所称的‘文明跃升’和各种灾难之间的关系。现在,这种关系经常被提及。一个国家最鼎盛的时期可能也孕育着最大的危险。荷兰人是个很好的例子。他们中最伟大的艺术家、政治家和探险家都出现在十七世纪早期,那时候他们正与欧洲当时的强权国家西班牙斗得你死我活。当家园面临摧毁时,他们在远东缔造了一个帝国,还在南美洲的北部海岸、非洲的最南端和北美洲的哈德逊河谷建立了据点。他们的舰队和英格兰打了个平手。然而,当政权得到保障之后,国家开始走下坡路。
“我该问你才对,”布劳施泰因语气温和地说道,“联邦调查局肯定已经彻底调查过了。”
“你可能是没有抵抗力的,或者你撞到了超高浓度的青霉素。想想那些想立法禁止核武器的人,还有试图建立某种世界性机构、争取永久和平的人。这些年他们闹得越来越凶,取得了一些进展。”
“给,”达里蒂说,“这是最近自杀身亡的科学家的数量。你能瞧出什么结论吗?”
“挡不住核战争的,它还是会爆发。”
他们握了握手。然后撒迪厄斯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