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
希林笑了,心不在焉地把玩着已经空了的酒瓶:“你经历过黑暗吗,年轻人?”
“好!先别跟他们说。离日食还有多长时间?”
“黑暗为什么会让我发疯呢?”
瑟尔蒙撇了撇嘴:“要是我遇到这种情况,我应该不会跑。”
“不是他们,”阿托恩特地强调了“他们”这个代词,“他们不久之前就把自己关起来了,会一直在里面待到后天。他们很安全。但是城里,希林……已经乱了。你想象不到……”他说不下去了。
“我也觉得你没去过。上个星期我试了一下——只是想做个测试——结果很狼狈。我一直往里走,直到洞口变成了一小块模糊的亮斑,其他地方都黑了。我从来没想到过,我这么胖的人,还能跑得这么快。”
“那有什么?”希林不耐烦地说,“有什么好说的?它只会越来越糟。你在抖什么?”接着又怀疑地追问了一句:“你有什么感觉?”
“去洞里?当然没有!”
“好吧。”瑟尔蒙伸手抓住拉绳,使劲往下一拽。红色的窗帘徐徐盖住了宽阔的窗户,黄铜挂钩一路叮当着在窗帘杆上滑行,房间被笼罩在暗红色的阴影之中。
“记得。”
“就是要现在才有感觉。拉上窗帘,过来坐下。”
“你知道它为什么没——”他一下子紧张地站了起来,因为阿托恩正一脸凝重地朝这里走来,“怎么了?”
瑟尔蒙露出吃惊的样子:“为什么要拉上窗帘?如果外面有四个或五个太阳,或许我们想遮挡些光线,让自己舒服点。但现在外面的光线本来就不够了。”
因为被无端影射,阿托恩的眼睛里喷出了愤怒的火花,紧接着又化成了焦虑:“你不明白。迷信组织行动了。他们在鼓动人们冲击天文台——担保他们能立即进入天堂、得到救赎,担保他们能得到他们想要的一切。我们该怎么办,希林?”
“你去过洞里吗?”
希林低下了头,出神地盯着自己的脚趾,盯了很长时间。随后他抬起头,用指关节叩着自己的脸颊干脆地说道:“怎么办?能怎么办?没办法。其他人知道吗?”
记者靠着墙,仔细想了想。“没有。确实没经历过。但我知道黑暗是什么。只是……呃……”他用手指做了个含义不明的动作,紧接着又想到什么,“只是没有光而已,像是在洞里。”
“不知道。”
阿托恩把他拉到一旁,希林能感觉到抓着他胳膊肘的手指都扭曲了。
“别吹了!我打赌你都不敢拉上窗帘。”
“别那么大声!”阿托恩的声音低沉且悲伤,“我刚接到掩体秘密线路打来的电话。”
心理学家恼火地皱起了眉头,盯着眼前的年轻人。
希林焦急地追问道:“他们有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