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 有负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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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我浑身一个激灵,回去?回到哪里去呢?汴都吗?可是,我已经被休了呀!
良久,爹摸着我的脸,疼惜道:“都瘦了。”|我握住爹的手,哽咽道:“女儿不孝,没能帮爹重振家声。”
爹点着头,宽大的手掌再次抚过我的脸颊,道:“爹知道,爹都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是爹让你受委屈了。”
我摇头:“女儿不委屈,是女儿无能,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老爷,老爷!真的是您啊!老爷!”翠倚扒开层层人群,挤进来,看到我爹的瞬间就哭起来。
“老爷您可算是来了,要是连您也不管小姐,小姐可怎么活呀?”
“葭儿,你连爹也不要了吗?”
我全身一抖,手中的帕子飘然落地。
他穿着一件略显简单的素白长锦衣,深棕色丝线在衣料上勾勒出奇巧遒劲的枝干,浅灰色的长靴。同样是深棕色的丝带绾出一个简单发髻,发髻上插着一根铜色玉簪,发间透着丝丝白色。
我心里的痛剧增,我那个意气风发、谈笑自若的爹,去哪了?
雪还是纷纷扬扬地下着,小雪花落到他的眉毛上,发髻里,更像是一位七老八十的白眉老人。
我爹看着翠倚,直赞道:“翠倚,你先起来。”又对我道:“翠倚的确是个好孩子,你娘当年果然没有看错人。”
他再次提起娘,就像是有人在我心上挖走一块肉,疼痛一直蔓延,从不停歇。
“娘……”
我喃喃喊出这个词,自己也不知道是呼唤的哪一位,一位是抚养我长大的,另一位是我的亲娘,如今两个都离我而去,永远也见不到了。
“嗯,你娘的坟头,我已经让采儿代替你去叩头上香了。葭儿,跟爹回去吧。”
而他其实,还只是一位四十出头的中年人。
一位在不惑之年本该角逐在官场里纵横捭阖的中年男子。
却因为操心过度地衰老了。
他见我迟迟地站着,以为我没有看见,再次唤了一声:“葭儿,葭儿……”
我飞奔过去,震惊使我忘记了哭泣,忘记了难过,忘记了一切的一切。我把头靠在爹的胸膛,拼命吸取着他身上的味道,那是爹的味道,也是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