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汾州
原来是准备和他分别。赵晔这才想起来,沐文杰曾和他说过,他们是以上姨妈家玩为由离开的,现在不知家中情况,但总不能让人看见有他这个陌生男子跟着。
她愣了愣才回过神来,然后立刻擦了泪,十分勉强地露出一丝笑来,开口道:“赵官人。”
沐景看着他明明清晰着的眼,又看着他看向自己与赵晔眼中的那道充满揣摸的精光,不怎么搭理他,自行上了毡车。
沐景闭上眼,任眼中泪水滚落,再次睁眼時,只见两只黑黑的水鸭在湖边上冒了头游动,她随着那两只水鸭看,沿着它们游动的方向将目光往旁边移,移着移着,便看到了赵晔。
那是不是,也当作没有他了呢?赵晔忍不住在心里想,口中仍然语气不变道:“你此番过来,你家中不知。”
“那你出来这么久家乡人会如何看?”赵晔问
赵晔抹了把脸,自水边站起身来,只见沐景失神地一步步往湖边走,几乎马上就要踏入水中。心中一紧,立刻要冲上去,却只见她停了下来,站在那儿一动不动。那儿有棵生了多年的河柳,浓密的枝叶有着大片的阴凉,她站在失了阳光的树下,对着湖风,在这七月烈日中竟特别萧索。
此番赶路,赵晔十分抓紧時间,也将時间控制得好,终于在一个月不到的時间内赶回了汾州。进西河县县城,沐文杰立刻雀跃起来,也顾不得大庭广众,竟大叫一声:“我沐二郎终于活着回来了?”
赵晔不曾说话,只看着他轻轻一笑。
想了这么多,他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面对她的道歉,他是说无事,还是说有事?似乎只能说无事,可对她,对此事,他偏偏一直记得清楚。他知道她与云止竟有了情,竟有了约定,又知道云止对她情深,直至后来,他知道云止娶不了她,她必将希望落空。总是想,她在汾州如何,有没有悲痛欲绝,有没有想一死了之,又有没有后悔,后悔选择了云止而没有选择他?
沐景沉默了下来,许久才道:“不知,等回去后看看。”从她说这话的沉重来看,她的确是不知的,且很可能那不知的情况并非好情况。这也是赵晔想到的,私自离家如此久,回去之后会是怎样的光景呢?
此话一出,立刻便将那不怎么愉快的往事抬到了二人面前,十分尴尬,可她却早已想向他道歉。
这是第一次,他看见她哭。最初知道云止娶不了汾州的她,他以为她会在汾州痛不欲生,却没想到她竟来了汴梁,到了汴梁,他仍以为她会哭的,可直到她极难为情地求助于他,直到她挣开云止的怀抱绝然离开,直到上车,下车,她也仍然没有哭……却在此時,他看到了她流泪。
沐景微微垂下头去,“是,不知。”停顿一会儿,她再次开口道:“本来是让表哥带我来的,他拒绝了。那个時候,我只是不相信,只是想亲眼见一见他,想亲耳证实那消息,后来才知长途的艰辛,我实在知之甚少
。”
赵晔也转身看了看,“走。”sxk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