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聘意外

沐文杰撅了嘴，扭脸看向他道：“我比他大？”

“哼，回去就回去？”赵晟大怒，转身就往院中跑去。

赵晟也早已受不了了，马上还口道：“小爷我倒是不想喝，那不是你家里端到我面前来请我喝的么？”

“十一，别放肆？”上座的赵博也站了起来，沉脸朝他呵斥

沐广茂这才想了起来，连忙喊家中下人过来去找赵晟，心中却又心疼着沐文杰，自己从没对他动过手，他也从没因为和家里生气而跑出去过，不知道他出去会不会有什么事。可现在重要的是不认路的十一郎，家中人少，哪里还能腾出来人找他？

沐文杰也不看他，心中得意又解气。哼，什么叫村姑，她姐姐哪里像村姑，明明来提亲却像多了不起似的，要不是看那人是九哥他还不愿意呢？

沐广茂为难道：“大娘还是别出门了，九郎也坐着，你对这儿也不熟……”

沐景也朝沐广茂点点头，带着焦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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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最次的南边座位，却也是两个挨着的，也分了上首下首，这人一脸黑瘦模样，看就是山沟沟里爬来爬去的，一身无比寒酸的布衣都不知值几个铜板，偏偏还有意抢了他的座位，对着他一脸不屑挑衅的模样，看着就欠揍

。

于是赵晟也不往剩下的下首位去坐，只是盯着他，沐文杰也回盯他，脸上神色大有“看你怎么办”的意味。

他们两相僵持，沐广茂这边却早已气极，忍不住自椅子上起身斥了句：“文杰？”

这意思是让自己坐在他下首了？凭什么，他是安国公之子，哪怕在京中旁人见了都要毕恭毕敬，到了这乡野小地却要坐在这野小子下面？赵晟心中十分不愿，觉得自家屈尊纡贵跑来提亲本就是给了这穷家里天大的面子，哪里还有什么理由要处处矮人一截？特别是看了这野小子的样子心底生怒，一時便不愿听话，依然站着不肯落座。

不过盏茶的時间就将这定聘之礼弄成这样，沐广茂极为无奈忐忑，转眼去看赵博，只见他正往院外看着，不禁也往外边看去。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让旁边大人都没来得及反应。沐广茂不过是在他们争吵時犹豫了一下是出言制止还是立刻拉了沐文杰出去，没想到就这么犹豫的一会儿两人就打起来了，立刻要上前去拉，却见赵晔已先他一步站起身来以单手就将赵晟从桌边拽了出来，开口道：“现在便出门上马，去县城客栈待着？”

然而刚被四叔九哥那样瞪了两眼，他也只能生生忍下，准备待会私下里劝劝九哥。这样想着，便端了茶杯来喝，发现那茶虽不算很好的茶却也不是特别差，口味倒也还过得去，只是嘴里含进了几片茶叶却不想吃下去，转向一旁吐了出来。再抬头，只见身旁那野小子瞪着自己极为不悦地绷着脸，甚至看着像是不知死活要朝他动手的样子，一時心中大为愤怒，想着他还怪自己吐茶叶么，也不看看他家那是什么茶，能吃下去么？新愁旧怨，赵晟可没准备忍着，便有意嘀咕道：“什么破茶，都污了爷的嘴。”

赵晟也不是有意皱眉，而是实在没看到过这么不上档次的茶盏，几乎可算是他所饮茶具之最差了。想他靖王府中，爹房里有圣上亲赐的青瓷茶盏、娘房里光产自邢窑的上等白瓷茶具就有好几套，以及他房里的紫砂茶具，哪怕是去外面茶楼里用的也比这个好，喝点不好的茶倒是无所谓，可是九哥真的要娶这么个穷家小户里的村姑么？刚才那村姑还冲着他们几个老爷们儿看来着，他在汴梁还没见过这么放得开脸的。

赵博笑道：“哪里哪里，我常在汴梁没怎么走动，乐得出来走一趟呢？再说九郎自来少管束，桀骜难驯，蒙沐老爷不嫌弃，府上大娘又是贤惠有德，自然要为九郎前来求娶。”

沐文杰亦迅速还手给了他一拳，喊道：“那你今天便闯着试试？”瞬時两人便打作一团。

赵晟不服道：“九哥，你是傻了还是怎么的，干嘛放着林家的姐姐不娶要来娶这里的村姑，你看他们这破村，这破院，还有这破，哪点配得上我们靖王府？”

未待他开口说拒绝，另一旁便有个声音道：“我同你一起去。”侧过头，只见赵晔正看向沐景。

虽知是议婚常有的客套话，赵博的谦恭却仍让沐广茂大为吃惊了一番，心中不知多欣喜，连忙道：“四爷哪里的话，九郎皇室宗亲，能屈就小女是小女的荣幸，又让四爷千里迢迢跑这一趟，我这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两人的斗狠好不容易被压下来没影响到大局，沐广茂都在心里抹了把汗，开口笑道：“没想到九郎这么快就过来了，家中都没怎么准备，让四爷见笑了。这一番从汴梁到汾州路途遥远，四爷与十一郎必定是受够了风尘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