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快说谢谢啊。”大婶立刻教孩子。
“谢谢”孩子怯生生的说着,伸手接了画,然后铺到床上去看去了。
“妹子你是在新疆上班吗?”见叶展和气,大婶的话匣子也就打开了。
叶展摇摇头:“只是去玩儿的。你呢?”
“我家那个在那边开了个小饭馆,我就带着孩子一起过去了,妹子你多大了?看起来像是在念书的大学生。”大婶因为那张画对叶展颇有仰视的心态。
火车在旷野上飞驰,江行坐在窗户边呆呆的望着窗外,一路向北,离绿水青山的家乡越来越远,渐渐入目的是薄雪覆盖的空旷田野,在家乡时移步换景的情形已然不见。空旷让飞驰的火车变得似乎慢了下来。只有清晨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景色忽然已与昨夜不同,只是发一阵呆,再看窗外依然是同样的景色。
就连时光似乎也慢了下来,只有火车发出的声音在耳边持续,犹如钟摆,提醒着旅行还在继续。如果妈妈在,这一定是一场不平凡的旅行,她的眼中一定会有新奇的光,像孩子一样雀跃的和自己讨论南北的区别。
可是没有妈妈,旅行更像是一场流浪、一次放逐——自己对自己的,关于迷惘与痛苦的释放。也或者,像是一场逃离心灵困窘的亡命天涯。
第二次在清晨醒来的时候,目光所及已是满目的白雪皑皑,车内的暖气让人感觉不到外面的温度,空旷的野地绵延老远,几丛披上了雪装的芨芨草兀自在天地间静静等候春天。
叶展从床边抽出画板,夹上一张白纸,铅笔沙沙与纸摩擦,天地之间那早已死去的芨芨便已跃然纸上。
“二十八。”
“二十八?和我一样大,真看不出来。”大婶有些艳羡,又有些不好意思。
叶展笑着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只是这个和自己一样大的大婶,看起来更饱经风霜,也许自己这不幸的一生并不是那么糟糕,上帝对很多人更加残酷,只是每个人都只看到自己的苦而已。
“孩子多大了?”叶展问。
对面铺位的一位带着小孩的大婶这两天曾经尝试和叶展搭讪,却都以失败告终,但是看到叶展画画又忍不住赞叹:“原来你是个画家。画得真好。”
叶展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只是随便画画。”
“画得真像。”大婶看起来三十多岁,手上有皲裂的冻伤,脸上也是黑里透着冻坏皮肤的红,她歪着脑袋看叶展的画,又不时的打量叶展的脸。
叶展将画抽下来递给在一边把着妈妈的胳膊探着头看画的孩子:“送给你。”
孩子怯怯的看向大婶,眼睛里带着渴望。